都市女子高跟鞋概论(98)+番外
沈烨忽地抬起了头,看向祁家裕,眼里的愤怒再也掩藏不住:”祁家裕,你不要太过分,你敢动他们,我就让你女儿也不好过。“
祁家裕嘲讽地鼓起掌,对沈烨的威胁嗤之以鼻:“好呀,有血性,这股劲头留着对付汪家吧。你想明白了,进这一步,就是无限的自由,你退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即使你能维持跟小雨的婚姻长久,也始终是祁家的一条狗,这么好的机会,还是好好珍惜吧。”
祁家裕说罢,起身离开了书房。
沈烨依旧阴沉着脸,他当然想要这 5%的股权,这样他就可以脱离祁家,而不是像如今一样毫无尊严的在他人屋檐下苟活。
他转身正要走出书房,刚刚那支钢笔骨碌碌地又滑到了脚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抬起脚,狠狠踩碎了它。
墨汁飞溅出,接着潺潺地流淌开去,瞬间染黑了沈烨脚下一片地板。
汪家别墅里。
此刻已经夜里 12 点了,周遭早已夜深人静,偌大的五层别墅里,听不到一点人声,只有偶尔呼啸而过的风声,在屋内久久回荡。
这样的夜里,总有人等不到归家的那个人。
汪妈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针又一针地打着毛衣,尽管自己的丈夫已经挣下了庞大的家业,但她还是习惯为他亲手打毛衣,只要他穿着自己的毛衣,她就感觉安心许多。
喜欢打毛衣的另一个原因,是寂寞的日子,总要有些事情可做,可期待。
“大姐,别等了,大哥看样子,今天应该也不会回家了。”杨姨说话间,为汪妈妈又打开了另一盏灯,让昏暗的客厅显得亮堂一点。
“没,不是等他,就是正好打个毛衣。你先去睡吧,我没有什么需要的。”汪妈妈说着话,头也没抬起,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变慢。
“嗯,那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别等了。”
杨姨走进房间后,周遭更加安静了,没有一点人气。
汪妈妈抬头看了一下放置在角落的大钟,短叹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毛线针,往门口瞧了一眼,仔细听听,也没有任何脚步声响起。
她知道他不会回家的,但还是抱着一点期待。
其实,她都知道。
当年,汪妈妈是高干子女,家境殷实优渥,汪建坤不过是一个农村出身的穷小子,几分帅气又能说会道的他,在一次偶然的聚会中认识了汪妈妈。后来的事,就很落俗套了,门第高贵的大小姐爱上了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并以与家庭脱离关系的代价,执意下嫁了汪建坤。但汪妈妈的父亲不忍女儿受苦,为女婿在省文化局谋得了一个小职位。
但婚后的汪建坤,一改婚前温柔体贴,在清贫乏味的生活里,愈发大男子主义起来,在汪妈妈首胎差点难产身亡的情况下,以家族必须有男丁延续香火为由,执意要了二胎,汪妈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了儿子后,汪建坤却因为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而丢了小小官帽。汪家四张口都要吃饭,一穷二白的情况下,汪建坤被逼着带上了家里的所有积蓄,包括汪妈妈的嫁妆,南下创业。
汪家还未发迹的那几年,汪妈妈一个人在家独自养育两个孩子,在娘家的接济下,把汪家姐弟拉扯到了十三四岁。这期间,每个月打两个电话,每年过年回家一次的汪建坤,甚至不如自己的邻居大姐给自己的照顾多。
有段时间里,她听说他的事业逐渐有了起色,积累起足以让普通人家不愁吃穿的财富,但随之而来的风言风语,却让她开心不起来。
她听邻居那也在深圳打工的丈夫说,汪建坤在那买了房买了车,也有了女人,许多女人。
邻居大姐跟她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手上拎着的一袋子鸡蛋掉在了地上,碎裂成了一坨乱七八糟的糊糊,她连忙俯身去拾袋子,然后假装抬手擦汗,顺手抹掉了眼角不慎溢出的泪花,但没有擦的那一边,泪水滴进了鸡蛋液里。
她起身后,带着满脸恬淡的幸福笑容,否认了这个传闻,说汪建坤昨天还打电话说要接自己一家老小过去享福呢。她没等邻居大姐反驳,就以一句“我着急回家做饭呢”匆促结束话题,拎起一袋子鸡蛋液往楼上家里赶去。
掩上门后,她才敢放声大哭起来。自己还傻傻期待着事业有成的他,来接自己去过好日子,现在这些期待全都碎成了那一袋子的鸡蛋糊。
晚饭的时候,她端上桌一盘摊鸡蛋,看着一双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女去抢盘中鸡蛋的开心模样,她想着,他就算不要我,还能舍得自己的孩子吗?
于是乎,在某个平常日子里的早上,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收拾了少量的衣物,带上汪家姐弟,一起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她装作没有看见他诧异的眼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了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她选择装糊涂。
包括,在后来的漫长岁月里,假装不知道他为何经常夜不归宿,从不过问为什么他的衣服上随时可以找到不同颜色、长短的头发,为什么身上的香水味经常不同。
只要他不破坏这个家庭的稳态,她愿意一直装傻,即使他的谎言拙劣,但只要他愿意撒谎,她就不去拆穿,甚至为他维持好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角色。
邻居大姐跟她说,婚姻的稳态需要愧疚感来维持,男人觉得有亏欠时,他才会加倍对你好,即使外面彩旗再飘,也不过是一时的玩乐,最后不还是要回归家庭的吗?你还省得讨好他了,没有男人却有钱的日子,再舒服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