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糖烈酒(19)
不适感没了,又深深睡去,熟睡中身体直往后仰,头没咣当砸床上,而贴住一块热热的枕头,她靠住大睡,舒服没一会儿,又感觉有人用指尖戳自己,她咕哝:“到底能不能让人睡?”
虞北棠烦躁地翻身,额头顶到硬邦邦的东西才睁眼眯开一条缝,这一下猛然清醒了。
热乎乎的枕头是林庭樾掌心,额头碰到的是他胸膛,她赶忙坐起身,手不自然地摸摸后颈,“你……退烧没?”
林庭樾敲敲墙壁和床上硬木板,提示虞北棠托住她后脑的原因。
虞北棠:“我没误会你,是太困了。”
病着的林庭樾没了那么锋利的目光,他指指虞北棠放在床上的手机。
虞北棠解开锁,屏幕显示出多条包云姗的未接电话,原来林庭樾是喊她起来接电话,她回拨电话扯谎解释没按时回家的原因。
摁断电话,她拿起桌面的体温计给林庭樾,“测一下,现在多少度?”
林庭樾不动。
病稍微好点,人就不乖了。
虞北棠抓着他手腕把胳膊抬起,“要我帮你夹?”
林庭樾侧身躲开,拿过体温计夹住。
虞北棠拿起新买的药,说:“原来的药过期,我已经处理了,新买的退烧药一次一片,一天最多服用四次,这是治疗喉咙痛的消炎药,一天三次......”
交代完药的事,林庭樾体温计也量好,37度4,虞北棠心落地,“药我分好类放在桌上了,后半夜再烧起来,你直接拿起吃就行。”
她站起身,背上书包,“我回家了,拜拜。”
林庭樾下床跟上虞北棠,一前一后走到门边,虞北棠回头说:“回去睡吧。” 林庭樾拿起墙上挂着的外套穿身上,手指门外。
“这么近不用送,”虞北棠迈到门外,抬手要关门,林庭樾伸脚挡住门,随即也迈到门外。
说不听,虞北棠转身下楼往家走,穿过两栋楼中间的小路,另一栋的楼道亮起幽暗的光,空气弥漫着陈年积久的霉味。
虞北棠背着书包走在前面,林庭樾跟在后一级台阶,高大颀长的影子在地面托住了她的,一起在陈旧发黑的水泥台阶上重合,有着说不出的安全感。
穿堂风过,清爽的柠檬香覆盖了霉味,虞北棠突然顿步回头,速度过快,林庭樾没停下来,额头撞倒他的胸膛,眼前的外套不知洗过多少遍,已微微褪色,旧却干净,更大量的柠檬香涌入鼻腔。
橘色小灯在楼道里散着柔和温暖的光芒。
虞北棠仰头精准地钳住林庭樾的眸光,像要透过躯体望进他灵魂。
没有语言,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只是看他,时间不长,两秒她便收回,扭身向前,脚刚踏出去,沉默的少年在后面扯了下她衣服。
虞北棠回眸,开口前,先看见林庭樾被夜风吹的发白的耳朵泛起微红,她若无其事地问:“有事?”
林庭樾没带手机,只能抬起手臂,四指握拳,拇指点两下,是谢谢的手语。
“不用谢,你也帮过我,”谢谢的手语简单,不用学也见过,虞北棠趁机说出想法,“那天在送水的事,咱俩两清了。”
林庭樾颔首同意。
病中林庭樾凶冷的疏离感减弱,虞北棠勇气大增,借着身在高位台阶,视线与林庭樾平齐的优势,骤然凑前,“以后我们算朋友了?”
少年微红的耳朵颜色更重,脚下后退,仅是一瞬,眸中恢复不容靠近的凶,林庭樾摇头。
他没有随便交友的习惯,更不会轻易交异性朋友。
病着的野狗凶起来也是虚张声势,虞北棠唇角微扬,清炯炯的眸子里满是得意,“哦,那就只能是女朋友了。”
第10章
闹铃响起,林庭樾睁开沉重的眼皮,喉咙和胸腔像被团火烧着,呼吸都痛。
过度消耗身体,加上过期药拖延了病情,导致这次感冒很重。
他撑着床单坐起身,刚坐稳,胸腔颤动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音停止,力气也耗干,他后仰靠上床头,拿过体温计夹在腋下。
等待期间,他点开手机,扫眼APP里堆积了几天的消息。
KTV领班:【怎么样好点没?哪天可以过来?】
班主任:【感冒怎么样?模拟考在即,吃药不行就去输液,时间不等人】
表姐:【财务审批模块我写完了,你感冒好点没?不行去诊所】
【我妈说晚上过去带你去打针,没去你就喊范康】
功课要做,工作也要做。
林庭樾没有时间生病,他双手打字一一回复:【好多了,今天去上课/今晚去上班】
又一阵咳,他把手机扔一边,拿出体温计39度,昨晚下降的体温又烧回来,余光一瞥,床头柜上铺着纯白的纸,上面分类整理好每顿该吃药,一旁药箱里的药品也摆放规整。
与范康的大咧随性不同,女孩子天生细腻。
昨晚他烧得头脑昏沉,意识模糊,根本无法仔细思考,敲门的人就算是个歹徒也会放进来。
意外的,虞北棠成了第一个进房间的异性。
林庭樾不抵触排斥异性,不愿深交,单纯是怕麻烦,他像没有出口的循环,每天都在压榨时间,挤不出空闲哄人或陪聊,索性关门拒客。
小姑娘坐着睡觉身体直往后倒的画面历历在目,想来她昨晚在这呆了很久。
他抓起纸上的药放嘴里灌了口水,杯中水不热不凉,温度适宜,壶中水是几天前烧的,早凉了,杯中温水该是虞北棠新烧的热水。
喉咙的痛感也得到缓解,林庭樾忍不住又喝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