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很久了[暗恋成真](156)

云江不假思索：“多的时候七八个，少的时候两三个。”

梁璐听他这样说，不禁有些疑惑。

云江解释说，“农忙时孩子们会跟着大人干活，只有农闲时才会来学校。前些年，上面给拨过款建学校，可惜我们这地方太偏远，加上自己人也不上心，钱都被挪做他用了。所以孩子们至今也只能挤在这破屋里上学，”说到这儿，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大家好像也都没啥意见，毕竟上学在我们这里是最无所谓的事情了。”

梁璐皱了皱眉：“除了我还有别的老师吗？”

“有，”云江指了指自己，“我带数学，英语和语文。”

梁璐：“只有你一个吗？”

云江：“对，上一个来这里的老师，待了两周就坚持不下去，跑路了。”

他调侃似的说，“他还算好的了，有一个刚走到村口就原路返回了，连学校都没看一眼。”

“没办法啊，我们这条件太差，又常年缺水，你来这，怕也是要委屈你了。不过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尽最大的努力满足你。”

梁璐摇了摇头，“你能坚持我就能坚持。”

云江：“真的？”

梁璐：“真的。”

云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打开宿舍门，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学生用的书桌凳子，但是一看就是特别打扫过的，很干净。

云江放下行李箱，问出一路上早就想问的问题“你怎么会来这，而且、还这么急？”

梁璐顿了下，没回答他的这个问题，随口岔开话题问道，“有学生花名册吗？”

“有，你等我，”男人走到旁边的办公室拿来一本花名册，“你要这个做什么？”

“想了解一下学生的情况。”

“那我给你挨个讲讲。”

云江拿起花名册，按照上面的名字顺序一个个讲了一个他们的情况。

其中一个名叫“李欠”的女孩引起她的注意。

梁璐想可能是父母笔误，错把“倩”字写成了“欠吧，她笑了下，“还挺特别的。”

云江摇了摇头，推翻了她的猜测。

“是故意的，”他说，“她的父母特别想要男孩，所以在得知妻子怀孕，父亲不惜花重金去医院看过性别，听说是男孩，可把父亲高兴坏了，好吃好喝的供养妻子，就怕她肚子里的儿子受丁点儿委屈，所以当生下得知仍旧是个女孩，父亲迷信的觉的是她把自己的儿子给换了，当时就要把她掐死，母亲苦苦哀求，最后才保住她的性命，父亲难消心头恨就给她取了这个名字，意思是永远欠他一个儿子。”

梁璐听到这里，心脏莫名“咯噔”一下，心疼那个女孩，“那、她现在生活的怎么样？父母对她好吗？”

“能好吗？”云江说，“我们这个地方，本来就穷，父母对她不上心，日子就更苦。有一年冬天，外婆去她家里看到孩子手上脚上全是冻疮，实在不忍心，就接过去由她抚养了，在外婆那儿起码能填饱肚子，但是老人嘛，就更没有知识改变命运的意识，所以请假不来学校她最多。”

梁璐听着她的故事，莫名好像看到了自己，又好像自己还算比她幸运一些，至少爷爷是支持她上学的，至少她遇到了……好人，资助她全部的学费。

梁璐没有再想下去，顿了下，“她家在哪儿，我、能去看看她们吗？”

“可以，就在最东面，门口有井那一家。”云江说，“回头我带你去。”

“我想一会儿就去。”

“其实不用那么急，你可以歇一歇，等明天再去。”

梁璐摇了摇头，她不敢歇，只要一空闲，就会忍不住想起陆昱晨…

“那行。”云江说，“对了，本来吃饭都是在学生家里轮流吃，但是现在是放假期间，”他顿了一下，说，“你就去我家吃吧。”

梁璐摇头拒绝道，“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做。”

“也行，”云江尴尬的挠了挠头，“我一会儿就要去趟镇上，需要什么东西你列个单子给我，我帮你买上。”

“那麻烦你了……”

“又跟我客气了不是？”

“……”

梁璐到李欠家时，大门是关着的，她抬手敲了敲，等了几分钟仍然没有人开门。

以为家里没人正要走，这时候从里跑出来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女孩嗓音羞怯，“你找谁？”

“你是李欠？”

“嗯。”

梁璐俯下身尽量和她的眼睛在同一水平线上，“我是新来的语文老师，我能进去坐坐吗？”

女孩点了点头，把她领进门。

梁璐这才发现，外婆是个盲人，她坐在床上，不知在缝着什么，听到门口传来动静，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欠丫头，谁来了？”

女孩明显比刚才活泼一些，“新来的语文老师”

外婆连忙往里挪了挪，“先生快上来坐。”

“我站着就好。”

“那怎么行，快上来坐。”

梁璐没再客气。

和外婆聊天的时候，她发现女孩一直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安安静静的看书。

梁璐拿过来她旁边的本子，发现她笔记娟秀、工整，不懂得生词还用拼音特别标注了下。

梁璐翻了翻，随口问道：“喜欢念书吗？”

女孩点了点头。

梁璐：“那为什么总不去学校？”

不等女孩开口，外婆先把话接了过去。

“女孩子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嫁人生孩子。与其浪费那个时间，不如多学一点缝缝补补的营生，你看她妈，就是因为生不出儿子，才会遭婆家人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