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猫进城务工(72)
这种程度的斥责已经无法损害猫的心态,她笑嘻嘻地说:“我们晚自习在讨论星星——天上的星星。”
“前两天有流星雨,可惜一直在下雨,我都没看到,晚上就说到天上的星星了。”
老板冷静地说:“你看不到流星是因为你要上学,和天气关系不大。”他提过可以带她去观星条件好些的城市,但是求学心切的猫咪拒绝了。
胡星又伸出爪子,挠了挠老板的脖子,完全不搭理他的话题,“你看到我画的狮子座,是不是很符合?”
老板回想了刚刚她递过来的那张纸,“是的。”仔细辨别,确实挺像狮子的,但是不像狮子座。
胡星又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星星吗?”
这个话题和别人无关,老板稍微坐直了些,“为什么?”
猫的手没离开老板的脖子,一边解释,一边抓老板。
“当初王主任招我入学要登记的时候,本猫无名无姓,王主任问我要不要跟他姓,我想了下,还是想姓‘虎’,但是王主任觉得这个姓和我不搭,我就选了同音字。”说罢,胡星遗憾地叹了口气。
“然后我本来想叫‘胡虎’的,但是,王主任又说我不太认真,唉。”
老板通过后视镜扫了胡星一眼,心里比较赞同王主任。
“后来我发现星号有点像猫爪,就叫星星了。”
她的一字一句流进老板的耳朵里,慢慢勾勒出胡星的样子,他逐渐忘记了刚刚在校门口时看到的场景。
猫在后视镜和老板对视,笑嘻嘻地说:“综上所述,我觉得星星这个名字很好。”
老板没说话,两个人沉默着,憋了一个红绿灯路口,老板才说:“我送你一架天文望远镜吧。”
胡星在晚自习的聊天里,也被同学科普过这个观星工具,心里已经把它和金子划等号了。
胡星揪了下老板的头发,惩罚似地说:“你怎么不给我摘个星星呢?”
老板有点为难,这确实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大洋彼岸的马某也没有摘星的伟愿,他更是没这么想过。
老板看着前方的倒计时,思索了几秒后,说:“这有点困难,但我可以为你争取一颗小行星的命名权。”
胡星有点舍不得揪老板的头发了,她像摸狗狗脑袋那样,手指毫不客气地在老板发间流连。
“你好有钱啊。”
“还行。”
胡星有点后悔没坐到副驾驶上,现在和老板接触的面积只有一个手掌心。
可惜老板的车顶不是透明的,抬头看不到星空,她倒也不觉得失落。
她心中有一种轻快的幸福感,无论是晚自习和同学讨论星座,还是现在和老板聊怎么看星星,都让她有种升腾在云端的幸福感。
她在心里比较这两种幸福,可能是日久深情的原因,她对老板有一层滤镜,天平的公平性已经不存在了,一端天然地就被压了秤砣,况且老板给她带来的幸福感像一座大山压在那端。
或许也不是对老板有滤镜,而是他本来就非常好。
胡星收回自己作乱的手,交叉起来垫在脑袋后面,感叹地说:“认识你真好!老板你是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语气非常甜蜜。
老板时不时会遭到她的糖衣炮弹,但他丝毫没有建立起抗糖性,听到这句话,还是有些心浮气躁。
要不是都推容易踩到油门刹车,他简直要踩出交响乐。
老板在胡星的倾情告白下,矜持地回复:“我也是。”
遇到你,我也觉得特别幸福。
——
陪伴一个高中生上学不是一件好差事,老板作为陪读的“监护人”,旁观了胡星起起伏伏的考试经历。
他很想劝胡星,在已经有offer的情况下,可以适当的偷懒,但是胡星苦兮兮地埋头苦学,总是不愿意放弃。
高二结束了。
胡星背着书包,推着装满了书的小推车,来到老板身边。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她也是差不多的状态,同样是结束了一个阶段,投奔下一个猫生的部曲,但前后的心态完全不同。
那时她还在忐忑自己的工作,忧心被王主任夸张形容的老板该是怎么样的恐怖,每一步都踩得不踏实。
胡星摇头晃脑地说:“时移世易,心境大不相同。”
杜宾接过她的小推车,把上面堆的书撞到后备箱里备的大箱子里,“别咬文嚼字了行不行,这里还有个半文盲。”
胡星背着书包拉开车门,老板刚好坐在这一面,穿着白衬衫,袖子挽到肘弯。
胡星先低头嗅了嗅老板,才乐呵呵地关上车门,绕到另一侧。
她心情愉快地把成绩单交给老板,胸板挺直,等待表扬。
老板几乎没有用心找,就在中间的一行看到胡星的名字。
他像看合同那样看着那行数字,脸上无法自抑地流露出一点类似家长看着改邪归正的孩子那样的欣慰。
胡星自然是没有“邪”过,但她之前的成绩比较邪门。
经过一个学年的努力,她取得了显著的进步,努力没有白费。
老板果不其然,一点也不吝啬夸奖:“很好,值得奖励。”
杜宾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让我也看看呗。”
胡星得意洋洋地捏着那张单子,“算了,回去再给你看,我怕你眼红,分不清红绿灯。”
她本以为杜宾会像往常那样和她顶嘴,没想到他点了点头,坦然说:“我确实眼红,你就让我看看怎么了。”
胡星有点不好意思,眼神骨碌碌地转着,从书包里抽出一支笔,在上面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