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将至(72)
都秋天了还穿着睡裙,也不嫌冷,李惟钧笑着拽住被子角抖了抖,“压到被子了。”
姜至不动。
李惟钧一使劲儿,被子被抽出来,姜至在床上翻了个,睡裙卷到了大腿中央,他把人裹住,然后自己也躺进去。
吊灯关上了,屋里只开了一盏白色的小夜灯,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但李惟钧知道她没睡着,也明白她情绪为什么突然低落,“至至,回清潭的票订了吗?”
姜至的呼吸放浅,在黑暗中仰头看着他,他安抚似的拍着她的肩膀,“没订的话我来订,我们一起回清潭。”
他说完,姜至往他怀里扎了扎,闷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有一个习惯。”
“什么习惯?”
“不高兴的时候会把情绪写在脸上。”
姜至笑了,“你还挺了解我。”
“嗯,我比你想象中要了解你。”
她忽然挺骄傲,“你在我身上花了挺多心思吧。”
花的心思可不少,李惟钧无声弯唇,“嗯,摸透你的小脾气可不简单。”
“啊?我是什么容易发脾气的人吗?”
看吧,又胡搅蛮缠了,李惟钧纠正她:“小脾气和脾气不一样。”
姜至还要发作,李惟钧按住她,偏头亲了亲她发顶,“我比你想象中要喜欢你。”
姜至因这句话僵了一下,心也软了,不愿打搅此刻的温馨,再也问不出别的话了。
她闭上眼,指尖在他手臂上滑动,摸到一条凹凸不平的疤,好奇道:“好长,这是怎么弄的?”
“逃跑的时候划的。”
姜至默了默,指腹在那道长长的疤痕上刮蹭着,“还有伤口吗?”
“在这里,”李惟钧牵着她的手放在右腹上,“这里我有点印象,应该是他们打的。”
支起身子,姜至把手探进去,这道疤也不小,比手臂上那道疤要粗很多,她想象不出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忍住这种皮肤撕裂的疼,越想越心疼,低头,在他手臂的疤上亲了下,而后来到右腹。
衣角被掀起来,李惟钧仰躺着,首先感到的是一阵痒,是姜至的发梢落了上来,他的喉结滚了滚。
随后是她轻浅的呼吸,紧跟着是她柔软温热的嘴唇。
李惟钧腹部瞬间热了,块垒分明的肌肉紧绷着。
姜至认真地亲吻着那道疤,像是在虔诚地替他赶走一切苦难,却没意识到李惟钧的呼吸在起伏。
强烈的原始的冲动在身体里汹涌,本想耐着性子等她亲完,但发现这已经是极限了,再也等不了一刻,他沉沉喘着粗气,第一次拒绝了她的吻,“至至,别亲了?”
第30章
第二天早上,姜至和李惟钧启程回清潭。
落地是下午两点,中午姜至忍着没吃飞机餐,就等着落地后和乔映谣见面,乔映谣还特意赶到机场来接了趟机,说白了就是想看看某人男朋友。
然而,来了就后悔。
单身贵族不太适合出现在情侣身边,尤其是不太适合出现在这对情侣身边,虽然他俩也没有刻意秀恩爱,就很普通地牵着手,但乔映谣居然不知道姜至还有这么嗲的时候,也从没见她这样跟男人撒过娇。
这谁顶得住啊?她一女的都顶不住。
李惟钧真是好福气。
这个木头疙瘩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呢?
这个问题乔映谣也诚实地向姜至表达了,姜至却问:“哪里木了?”
“……我说高中,你不要情人眼里出西施好吧。”
“那会儿是有点话少。”
“我真想象不出他是怎么追你的,感觉他现在跟高中简直判若两人啊。”
姜至能明白李惟钧高中为什么如此沉默,打了个哈哈:“人都是会变的嘛。”
“这倒是真的,”她撞了下姜至肩膀,揶揄道:“也不知道是谁刚开始的时候那么正经地跟我说,我们可没有那种关系!”
姜至撇过头,忍不住笑了。
乔映谣的目光往李惟钧那边点了点,“周昱然说要叫几个高中的朋友见一面呢,他去吗?他好像从来没参加过这种聚会吧。”
“是没有,他一直住的比较远嘛。我问问吧。”姜至说。
“对了,他怎么跑那么远到西途去上班了?还开了家民宿。”
姜至简短地说:“他爸妈都是西途人,他姐姐也在西途。”
“这样啊,我还以为他爸爸是咱们这儿的人呢,”乔映谣试探地问了句:“那他以后就常居西途?”
双唇抿了抿,姜至的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应该是吧。”
乔映谣忽然噤声,很快转移了话题。
后面几天,姜至一直在家陪父母,李惟钧也回了趟秋谷老家,一直到返程那天两个人才碰头。
从家里出发前,姜如峰传授了许多当老师的经验给她,既然阻止不了她去支教,那干脆就让她轻松一点,姜至觉得他有点多心了,他从前教高中物理,接触的都是青春期的学生,难免会遇到很多难以调解的事,但是谷黎就不一样了,全都是小学生,心思也单纯,上课步入正轨以后偶尔有些棘手的事也是关于教学的。
但是,话不能说太早,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情况。放假回来,姜至就接到通知,罗珠生重病请了长假,归期不定。
和校长去贫困生家里家访时他们去过罗珠家,其实这里的贫困生情况大差不差,绝大多数家长是牧民,汉语说得比较差,60岁以上的人几乎就不会说汉语,就算是在谷黎小学,一些年纪比较大的老师也说不好汉语。
有很多家长没上过学,觉得上学没用,还不如在家放牛,有一点点想让孩子辍学的想法,1班的南杰才让自己也说过,他将来不上学会去当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