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年不忘(14)

事实就是秦息没有来，一直到四月的结束她都没再出现过，她家的门总是紧紧的锁着。

那一天就是宋雪最后一次见到秦息这个人，秦息不知为何，当天极力坚持走了楼梯。宋雪体力还算可以，脚有些酸。秦息则是一直喘息不止，捂着胸口脸色惨白。

宋雪忍不住讪笑，“你比我大一岁，怎么比我还弱？”说完哈哈大笑，肚子都笑疼了。秦息则是沉默的淡笑。那种笑意特别安详，和平日里的张扬灿烂不大一样。

记忆中最后一次听秦息自由自在拉小提琴就是那晚，秦息站在十一楼的阳台上，迎着夜晚的星辉，静静

的拉奏着琴弦。风吹着她的衣摆，荡起一个个温柔的褶子。她闭着漂亮的眼睛，全神贯注的感受着跳跃在空气中的每一个音符。

宋雪离开的时候，也远远的看着她在十一楼对她轻轻挥手。

到文修家的第二年，春节的时候，他们又去H城。这一年宋雪又独自一个人呆在家里，不过她没有回忆过往，而是拼命的复习资料。这家里人都是优秀得可怕的。

她整日在回忆中过日子，渐渐的连回忆都有些记不起。

那个春节宋雪发了接近40度的高烧，醒来的时候感觉迷迷糊糊的似乎忘记了什么，然而没有人能给她一个答案。

家里人当时脸色很是难看，尤其是文修，每天都是一个人静静站在宋雪的门前很长时间，直到宋雪每次见他都躲避着的时候，才算有些正常。

第14章

不知不觉宋雪已经升入了高中。有些高兴，里面没什么熟人，存在的也是些不怎么说过话，不怎么正面对视过的。换句话说，过去的日子她一直充当着空气。

文修也升入了高三，不知道是何原因选择了住校。高三提前几天开学，文修在搬东西去学校前回来了一次，那时候宋雪莫名其妙的站在宋浅的门口发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深不可测的隐秘，吸引着她。

“你干什么？”一向温文尔雅的文修带着浓浓的责备。只是站在门口，就是这样的态度，可想而之这里住着的是多么可爱的人儿。

“风铃在响，是不是窗子没有关。”宋雪淡淡的说着，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文修看了宋雪一眼，顿了顿问道：“补习班怎么样了？”

“还好！”宋雪礼貌的说着，径直走到自己房门前，迟疑了一下，开了门走了进去。她想隔壁和她只有一墙之隔，却又是云泥之别。有时候人与人就是不同，与生俱来。

就像他和她的学校只有一个公交站台距离，除了开学那天，他们却从没有搭过同一辆车。回到家里除了吃饭的时间，文修都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学习。宋雪几次遇到难题本想去问问，可最后还是没有去。也许是思及自己的普通话不标准，也许是那里边的本就是一个比陌生人还遥远的存在。

至于那个妈妈，虽然经常能够见到，可是宋雪回家的时候，她连头都不曾抬起来过。倒是那爷爷偶尔会和她话几句家常。

开学的第一天，宋雪很早就确认了自己的教室。后面的位置都已经被原本直接升学上来的人给占满了，新入的很多人也坐在后面，宋雪找了个靠中没有人的位置坦然坐下。

“靠，闪开，不知道这里是爷爷的位置吗？”一个洪亮的声音灌入宋雪的耳膜，她缓缓抬起头看见一张长得有些粗犷的面容。这人人高马大，不说像鲁智深可以倒拔柳，也怕是达到了武松打虎的境界，她分不清哪个厉害。宋雪本能的站起来，有些结巴的说：“请……请坐！”

“杨嵋又在欺负小姑娘，可真不要脸！”一阵哄笑过后，传来一个揶揄的声音。

宋雪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城里人也会给男孩子取这样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只见男生开口大骂：“你等庸俗之辈，怎懂得我名字的意境？”

“有何意境呀，不会是当初小学的时候，大家齐声对你示爱的意境吧？”

“就是就是！”

“我爱故乡的杨梅……”有人顺口还将课文大声朗诵出来。

“屁，爷爷的名字是扬眉吐气之意，懂不？”杨嵋颇为鄙视的看了一眼那些讪笑他的人。见他生气，大家立马识相的闭了嘴。

杨嵋低下头盯着宋雪好一会儿，大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龇牙咧嘴的说：“看你长得好看，你就坐这里吧。”说完流星大步的迈出教室，才到门口，铃声突然响起。宋雪想他可能会回来，他也真回来了，只不过是被一个非常年轻儒雅的男教师提着衣领进来的。

男教师笑眯眯的把他放在第一桌没有人坐的位置上，然后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宋阳，接下来的日子还请大家多多指教。”他笑得春光灿烂，学生们却感受到一大股压力。介绍完自己就开始点名，每点名一个眼睛在同学之间来回轻扫。

他是按学号叫人，正好叫到二十一号的时候竟做了一个停顿，作为二十二号的宋雪不自觉的抬眼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目光放在了后门的位置。顺着他的目光宋雪瞟了过去，看见一张可爱的脸，她个子小小的，却很匀称。她摄手摄脚的往里面走，仿佛没有看见所有人都盯着她看，一步一步走得很小心。

“叶颜，你在干嘛？”教师的威严一下子将她的动作震慑住，她把视线移到前面，有些羞涩的说：“我在走路。”

“你为什么不从正门进来，后门也就罢了，还不打报告？”宋阳面色严肃，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