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年不忘(515)

他们的心，薄如蝉翼，轻轻一晃就摇摇欲坠，稍微用力一点，就支离破碎。

“你去哪里了？”宋雪声音嘶哑，眸中含泪。

“我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秦息并未说谎，他一开始就是想透透气而已。

“你骗我，你都不接我电话！”宋雪扯着沙哑的嗓子质问。

秦息这才想起他没电关机了。

“我手机关机了。”秦息掏出手机，给她展示。

“可你一开始占线。”宋雪眼神凌厉，她不是没有脾气。秦息根本不知道这回她有多后悔约了秦安。秦安嘴上笑着，说的话却让她心寒，自己和她再亲密，也不如秦息这个弟弟。

“工作上的事情。”秦息不是有意隐瞒，要是此刻宋雪知道是前辈打的电话，一定会更激动。

也不知道秦安到底说了些什么，她情绪失控肯定与她有关。想到这，他拳头握了握。

“我错了，我道歉还不行吗？”秦息低声下气的认错。

宋雪微微一怔，嘴角上扬。

“生气对宝宝不好。”

宋雪盯着他，任性胡言：“宝宝那么重要吗？比我还重要？”

秦息被她问住了，他们都很重要，这个很难选择。

“你必须二选一。”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秦息无奈的叹口气，“那不要宝宝了。”

宋雪没想到他这么回答，他也曾是被抛弃的宝宝。

“不被期待的宝宝，还是不要出生为好。”秦息抱紧她，低语。

这一刻，宋雪知道哪怕万劫不复，她亦义无反顾。她只想宠他，爱他，敬他，照顾他一辈子。

为什么秦安要旧事重提，告诉自己那个血淋淋的事实，曲妙跟她说的时候，没有实际证据，她还可以侥幸宽慰自己。

秦安却说了全部，还拿出了电报和车票，坐实了一切。

秦息的爸爸毫无疑问就是被自己那个从未见过的妈妈用一个电话间接夺走了性命，秦息一开始还有一丝丝期待，秦父一去，秦小果再也没有对他真正善意过。

秦安问，知道这些你会安心，你认为他会安心吗？

此后，她每时每刻都沉浸在被他抛弃的噩梦里，她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害怕他察觉追问。

于是，她开始怀疑秦安说的，秦息也许并未想过回头，只是不想让她太好过而已。如果是这样，你们不如尽早分开，你也少受点伤。

第447章

秦息恨过吗？她很想知道，她不好问，他害怕他说恨，秦息很喜欢他的爸爸。曾多次跟她提起，每一次他都是满脸自豪与钦佩。

她不敢赌。

或许是应了秦安的说辞，你们都因为惧怕孤独，所以相依。

她不信，他的少年那么好，是一眼惊艳的人。

噩梦与坚定交缠，让她也变得不确定，迫切想要证明什么。

如若我脱离你的预想，你是不是会毫不犹豫将我弃之如敝履。

“我们的宝宝不被期待吗？”

宋雪靠在秦息怀里，当知道这个消息，那一刻，仿佛世界一下子明媚了起来了。

秦息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之前一直好好的，他眼睛微眯，又平静问：“她和你说了什么？”

宋雪的心一下子被提拉了起来，他这么问，是知道什么了？

“别骗我！”

秦息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宋雪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亦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是我爸爸的事吗？”秦息想，除了这事情，应该没有其他事情能够动摇她。

宋雪顿感心脏被人拿捏住了，一片血色。

“不说吗？”秦息眼神黯然。

宋雪听得出他的失望，她不断给自己打气，终于鼓起勇气。

“是，她都跟我说了，你也别怪她，她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宋雪明白，秦安没有错，两个人隔着至亲之死，怎会善终。

“多大的事，你至于慌成那样。”秦息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他早就知道这件事，秦小果逼迫他和曲妙在一起的时候念叨了无数次，他耳朵都起茧子了。

宋雪一脸惊诧，没想到他这么淡定，好像事不关己。完全不像自己，每次听到的时候，都很崩溃。

尤其这一次，很害怕他会因此厌恶她，更害怕他因此而留下她，再抛弃她。

“我爸爸他是自愿的，就算重来一次，他也会踏上那条路。”

秦息说得心平气和。

“你怎么知道？”宋雪疑问。

“如果我想见你，你会不顾一切来见我吗？”

“一定会！”宋雪毫不犹豫的回答，哪怕千难万难。

“那不就是了。”秦息摸了摸她的脸蛋，瘦了不少，回头好好补补，他一定找秦安算账，今天多危险，万一她旧疾复发流产了，他难辞其咎，悔恨一生。

宋雪懵懵懂懂，忽然，她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你爸爸喜欢那个妈妈？”

“傻瓜！”秦息敲了敲她的脑袋，这么简单的事需要动脑吗？

宋雪长舒了口气。

“高兴点了吗？”

“嗯，高兴，幸好那个妈妈不喜欢你爸爸。”

秦息黑了脸：“这么得意？”

“不是得意，要是他们成了一对，我们就没有了。”

噗嗤！秦息笑出声，不过她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宋雪也跟着笑了。

“又哭又笑，黄狗……”

“不许说！”宋雪伸手堵住了秦息的嘴巴，现在要注意胎教。

“好好好！”秦息推开她，想要起来给她做点吃的，宋雪一把按住他，“不要，我要你陪着我。”

“我们娃还饿着呢。”秦息摸了摸她的脑袋，果然事情说通了，她还是那么乖巧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