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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法则(128)

作者: 面包切片吃 阅读记录

小院里总共没几种花,还都是好养活的,她扬了扬唇,摇摇头:“不喜欢自然养不好,强求不来。”

是说花,也不止说花。

金秘书扶了下眼镜,这些年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得知岁聿把人强行拐来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劝。

两个人,一个不愿意问,一个不乐意说。

拧巴在一起,和每年种每年死的花有什么区别,总归是折磨。

“夫人,给他点儿时间吧。”金秘书叹了口气,很多话本不该他说,但有些误会要是一直不说清楚,就会不再是误会,而是心结。

“岁总是没有种花的天赋。夫人房间里第一盆小雏菊他就折腾了很久,后来每个月买一盆,每个月都死,说来奇怪,一盆花,只要按时浇水和晒太阳,总不至于死掉,但他可能就是运气不好,一直养不活。”

那个时候他就和一个耍脾气的固执小孩一样,买花死花然后脾气不好。

“说出来夫人可能不信,岁总现在的白头发就是被这事气的,听起来很幼稚吧。”

变幻莫测的天,鼻尖是湿漉漉的味道。

她偏偏头,愣了一下:“什么白头发?”

“啊…”金秘书也跟着愣了下,不确定开口,“夫人不会也认为岁总是自己染的吧……不过也不怪您这样想,外界也是这样看的。”

毕竟说岁聿因为种花种不出来白了头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又有谁会信。

“他可能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金秘书转头,整个人身上多了几分成熟无奈,“夫人也是,我觉得你们应该好好想想。”

景昭看着不远处的蔷薇花,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喃喃:“过去的都过去了。”

对于岁聿,她的新鲜感还能有多少,就算是现在,他对她到底是愧疚多一点儿还是偏执多一点儿,谁又说的清楚。

“金秘书。”

两个人正默声思考,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岁聿穿着大衣,一如当年,除了金秘书提到那些头发,黑发中杂乱的有几缕白发,当初她真的以为是挑染。

大概是在背后站了有段时间,毕竟车停在外面,但鼻尖隐隐透着红色。

被喊到,他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岁总,这是上个月公司的财务状况汇报。”

拿过他手里的东西,打开文件扫了一眼,声音淡漠:“下次不要拿到家里来了。”

“……”

以前因为岁聿不分公私,只要是任务,不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要做到。

往别墅或是他住的地方跑跟家常便饭一样。

如今说这种话,金秘书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再抬眼,她已经抱着猫进去了,全程没和他说一句话做一个表情。

在她眼里,他连地上的杂草都不如。

毕竟他刚刚亲眼看到她盯着某株花盯了很久。

缓步走过去,伸手,花瓣被攥成一团,鲜红的花汁顺着指缝流出来,最后葬身于泥土中。

进屋,她的气息尚存,从厨房里出来的女人自己倒了一杯水,准备上楼。

“景昭。”出声拦下她。

睫尖轻颤,她转头,淡淡地看向他。

只是他往前走一步,她便后退一步。

一直是他三年未曾靠近她一分一毫的距离。

那刺痛的距离。

一旦攀生出占有的枝桠,不需要多少浇灌,就会变得不受控制,可怕地汲取全身的血液,以骨髓为养料,再也无法摆脱。

“你怕我。”

骨节握的咯咯作响,他轻飘飘说出的三个字,似乎不带任何情绪。

但宛若平海市的风,潮湿中完全相信不到接下来它会带来一场多大的风暴雨。

她不说话。

是他最讨厌的回应。

默认是最无声有力的攻击。

乌云逐渐遮盖住太阳,屋内也渐渐暗下来。

他突然一只手撑着脸无声的笑起来,身体剧烈抖动,再次抬眼,那双本就不冷静的眸中如同深渊,几乎要把人吸进去搅碎。

“你怕我什么?是因为我杀过你吗。”

景昭皱皱眉,觉得他又要犯病了,端着水杯转身要上楼。

杯子四分五裂的声音发生在一瞬间,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抗在肩上,大步朝外走去。

“岁聿!!”

扔在车里,他的速度之快让她根本不足以思考接下来会做什么。

跑车一路疾驰,开得飞快。

等到达目的地时整个人都傻了,他直接把她强行抱到船上,大船得到指令即刻开动。

站在船体上那一刻她腿都是软的,海风咸涩,长裙瑟瑟作响,连带着黑发扬在空中,席卷一切。

“岁聿!”她甩不开他的手,只能任他拉着她一路跌跌撞撞跑到甲板上,由于危险,她一路走的极为小心,“你疯了吗!”

她的声音几乎要被狂风吞噬。

握着她的手,他站在对面,过于精致的五官完全暴露在空中,眉眼低压生着锐气,景昭记得他的习惯,当他生气时瞳孔总是尤其的黑,以至于每一根长睫都能映照的很清晰。

“景昭,你是恨我,还是怕我。”

她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能通过嘴型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但是知道和不知道也没什么区别,因为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先回去!”

说没有心理阴影是不可能的,毕竟当初她就是乘着这架游轮死了一次,哪怕如今已经克服了对水的恐惧也学了游泳,要是掉下去也不能完全有把握完好无损游上来。

但这么想的只有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