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潮汐法则(25)

作者: 面包切片吃 阅读记录

想起第一次吃树上摘得不熟的酸梅,也是这样,吐不出又咽不下,涩嘴难忍。

他与她,是她说不出的任何关系。

“我早说了她肯定不敢!一个靠身体卖弄……啊啊啊啊!!”

温水泼过去,女人尖叫声高高扬起。

在景昭扯住她头发后,大家赶紧过来拉架,其中也不乏有用尽力气死死掐住她的肉以撒气。

最终这场闹剧还是在保安进场阻劝下暂停,主任象征性地批评了下这次吵架的参与人员,各打五十大板写一千字检讨。

她没说什么,理了理头发走出去。

二十九层的光景几乎可以看到整个平海市。

岁聿还没回来。

她拐进洗手间,走到最里面的一个卫生间,锁好门,背过身子面对墙,憋了很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紧紧捂住嘴低声呜咽起来,她哭得整个身体抖个不停。

把怀里的文件拿出来,整个文件大半都变得湿漉漉,里面墨印文字糊作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还有几页在打斗中撕扯烂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哭得更伤心,一边擦眼泪一边着急地一页一页翻,眼前越来越模糊,她几乎看不清手中的文件,又气又急,拿文件的手也在颤抖。

门突然被敲响,她猛地一震。

“谁在里面。”

低哑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偌大的空间瞬间没了声音,见里面没说话,门外的人似乎不耐烦起来:“三秒,不出来你就完蛋了。”

“三。”

“二。”

景昭听到他往后退了一步,似乎下一秒准备一脚踹开这扇门,吓得她顾不上其他了,立刻打开门走出来。

岁聿确实已经做好了一脚连门带人都踹飞的打算,但没想到走出来的人是她。

明明中午走之前还好好的人,现在就跟被人打了一样,眼睛肿得像个核桃,看见他努力忍了又忍,却还是上气不接下气,甚至身上还湿了不少。

脸色慢慢冷下来,沉声问:“出事了?”

听见他这么说,她更委屈了,唇角弯下来,忍不住“嗯”着哭出一个声,抽噎着擦眼泪把背后皱皱巴巴的文件合同拿出来:“岁总,它、它湿了,对不起……”

看着那份合同,有些烦躁地拿过来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漆黑的眼瞳紧紧盯着她:“我问的是你。”

抬头,景昭看着面前的人,心脏某处像是被两只手狠狠拧在一起般,她该怎么和他说?

她可以和他告状吗,可以说她听到那些话很在意也会不开心吗,可以说她其实很想做好这些事但需要时间吗,可以说她很难过很委屈很生气吗,可以说她希望他们的关系光明正大吗……

“岁聿……”她想告诉他,至少在这一刻,她想要大着胆子告诉他这些。

“岁总。”门外,金秘书有些焦急地出口打断,“景夫人打电话过来请您过去一趟,说景寻昭小姐正在医院拔智齿疼晕过去了,晕前吵着要见您。”

撩起湿漉漉的长睫,在看见他不自觉拧在一起的眉头和犹豫的神色,就清楚地知道,她输了。

所以她主动开口:“没事,摔了一跤。”

果然,听见她这么说他才微微松了口气,敛过神情,神色淡淡:“摔一下也值得哭成这样?这是公司,不是你的卧室。”

“知道了岁总。”她点点头,两只手胡乱擦着眼泪。

他没在意,转身离开。

没有看到身后的人手没拿下来,擦个不停,眼泪似乎怎么也擦不干净,哭得没了力气,只能蹲下来撑在地上大口呼吸。

记得回景家的有一年夏天,景父景母带他们去海边玩,她被安排和景寻昭一起住在二楼海景房内。

晚上景父景母本想与她在房间外的天台聊心。

她还清楚记得那天的月亮很圆很亮,夜幕垂下,海风带着咸腥卷动椰树悉娑落在她的面颊。

她只穿了一件短衣短裤坐在他们对面,桌上摆着景寻昭最爱吃的巧克力,他们亲手拨开巧克力纸袋放在她面前,用最温柔的语气想要参与进她曾经的生活。

习惯性偏头寻找有声的事物,看见一只海鸥飞下海面又迅速离开,浪花轻拍,她正想要告诉他们海鸥似乎抓到了一条小鱼,景寻昭的电话也是在这时候响起,说她不小心在楼下摔倒了。

景父景母大概是没注意她在说什么,慌里慌张下楼,留下她自己在二楼阳台。

海边夜间温度骤降,她也只是看着桌上的巧克力坐了一会儿,起身准备进屋,才发现这层阳台的门坏了,只能从里面打开,外面进不去。

屋里帘子紧拉,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她只能时不时敲一下门,希望景寻昭回来时能给她开门。

只可惜一直到她实在忍不住把自己紧紧抱住缩在花瓶后面角落避风,最后合上双眼也没等来人给她开门。

后来还是查房的人第二天发现她,给她开门让她进来,她才知道景寻昭和景父景母昨天去医院检查了,景寻昭小腿划了一道口子,怕感染所以开车去了市里的医院。

她看着手机里那三个未接电话,嘴里涩涩的却说不出话。

那次她高烧了三天,整个旅游的过程她都躲在屋里退烧,时不时起身观察窗外的海鸥,却再也不曾去过阳台。

那颗巧克力在外面桌上化了一遍又一遍。

她似乎总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平复了许久情绪,手机铃响,是一串陌生号码,接通。

“喂?”

不着调的男高中声。

“喂,你是?”嗓音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沙沙哑哑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