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回信(132)

班长说：“程嘉定受伤了。”

“啊？”女生口吻关心，“不会是在学校摔倒了吧？”

班长摇摇头，不知道。

唐元拿着抢来的雪橇过来找云浅，发现她拿着笤帚正在发呆，她上前轻撞她肩膀，对方猛然回神，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想谁呢？这么入神。”

她开玩笑道。

云浅转过头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嗓音低落：“听说程嘉定受伤了。”

唐元的打趣凝固在脸上，顿了两秒，问：“你要去看他吗？”

“我应该去看他吗？”

云浅突然模糊了，想了想，心里还是一团乱，“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给我送东西摔到的，万一是，我好像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去看看。”唐元习惯了大大咧咧，“带点礼物，就当探病同学。”

云浅咬着唇角，许久才点头。

程嘉定发生什么，最清楚的人是梁靖森。云浅给他发了个消息，就获得了程嘉定住院的地址。说是轻微骨裂，伤在手腕。

白天阳光大，主道上浸着雪水，两侧光秃的树枝被前夜的厚雪压垮，在风中嘎吱嘎吱地响着。云浅坐车去医院，一路都头靠车窗，意识恍恍惚惚的。

她是带着疑惑来的。

程嘉定对她好的原因？她是否放不下？

车子稳稳停在医院门口，司机喊了她一声，她才回神。下车后，她看着面前矗立的高耸医院大楼，脚下突然畏怯。

她突然想到许久之前，她在医院照顾云翼，程嘉定从国外回来找她。那时候，她以为相见是幸福的延续，没想到，所有感情都戛然而止。

他们分开了。

如今重回故地，她心情并不轻松。

坐电梯到程嘉定住院那一层，云浅解锁手机，想着要不要提前给他打个电话，免得贸然前来，显得突兀。

就在科室护士站的位置被一道高挑的身影越到前面，那人小跑着，步伐轻盈，拐进旁边的病房。

距离并不远，云浅稍稍走近，就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别乱动！要是碰骨折了我可不来照顾你！”

这不是责怪，语气娇嗔，一听和程嘉定关系就亲近。

当初那次，也是姜怡，今天还是。

云浅不受控地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姜怡抢过程嘉定的手机，像对小孩似的，对他下达命令。而那个手腕被夹板固定的男人，表情很平和，像已经习惯了被她逾矩私人空间。

她纠结一路的心再次紧拧到一起，跟着呼吸都涩涩发痛。

是啊。

她已经不是程嘉定的恋人。

但姜怡永远都是他朋友。

出神望着里面的一幕，身后响起护士的声音：“您好，麻烦让一下。”

瞬间，室内的两道目光同时射来，让云浅有种如芒刺背的尴尬。她转身就走，程嘉定猛地起身，追了出来。

“浅浅！”

他喊她的名字，拉住她胳膊。

就被云浅抬手挣脱。

她觉得自己真是吃一堑，再吃一堑。

第113章 爱是勇敢者的游戏

太阳斜过窗口，走廊光线昏暗，云浅踩在光影交界的地方，仿佛全身心已经弃暗投明。程嘉定看着她，只离两步，却感觉中间隔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彻底隔阂开来。

云浅来时买了水果，本来有关心，现在只剩客气。她保持着最后一丝礼貌，把果篮放在地上，嗓音平淡：“好好养伤吧。”

话落，她转身离开。

程嘉定没有追，他没合适的身份。

夕阳渐下，走廊成为沉默的见证者，姜怡看着背身迟迟没有收回目光的程嘉定，不悦地嘟哝了句：“你们不是分手了嘛，她怎么还给你甩脸色。”

闻言，脊背几近僵硬的程嘉定转头，眼底的冷意像是奔腾的潮水，汹涌而来，嗓调压着森然：“你没事儿总往我这跑什么。还有我和她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

“……”

姜怡骄纵惯了，没想到他会突然怼她。顿了顿，她面色涨红，语气蛮横：“程嘉定你现在疯了，你为了一个女人变得我们大家都要不认识你了。”

“所以？”

程嘉定冷睨着她，“我需要你们的认可吗？”

“……”

姜怡彻底语塞，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怒视面前的男人许久，转身忿忿离开，“狗咬吕洞宾！”

两个女人接连离开，程嘉定耳边彻底清净，但他蹙起的眉心久久没有舒展，完好的那条手臂压在床边大理石沿上，朝楼下俯去目光。

医院正门口，一道清瘦的身影快步离去，直接拦车上车，不见丝毫的犹豫。

外面是白茫茫的雪，她连一丝影子都没留下，车灯氤氲，很快就涌入连串的车海红河中。

刺痛了程嘉定的眼睛。

分手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挽回的这阶段也没有，只有今天，刚刚她离开时，让他生出强烈的不安信号，从今以后，云浅再也不会来找他。

烦躁犹如熊熊烈火，烧起来，疼得人撕心裂肺。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事到如今，一步错，步步错。

从医院回到学校，云浅变得更加沉默。唐元过来询问情况，她只淡淡道，“没事了。”

她不愿多说，唐元便没多问，错身出去洗漱时，抬手拍拍她的肩。就是这一个下意识安抚的动作，云浅鼻子一酸，眼眶霎时热了起来。

她多谢程嘉定，让她分手后犹豫不决的心意变坚硬。第一次重蹈覆辙可以说她蠢，第二次可不行。

就这样吧。

周末，云浅去图书馆上自习，做做PPT，整理一下上课的笔记，每天都把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有很多事要做，除了专业的课，还有学校的文艺活动，都想开始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