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吻春风(2)
姜知杳没拆酸奶,一直盯着他看。
汤景贻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这人一直没回她微信,到现在都没回,她心里在意,却不说,目光移到他的眼镜上:“你好像天才眼镜狗里的舍曼。”
“谢谢。”汤景贻波澜不惊地回击:“你也很像僵尸新娘。”
到学校后,两人分开。
姜知杳在文七班,汤景贻在理一班,中间隔了三层楼。
汤景贻嘴里咬着包子,敷衍抬手让她赶紧上楼:“放学见。”
姜知杳点点头,往上走了几步,又突然倒回去,看见汤景贻拎着书包消失在班门口,才重新上楼。
上课期间她右眼频繁跳动,最后不得不捂住眼睛,同桌投来关切地目光:“你眼睛怎么了?”
她揉着眼睛问:“是不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同桌点头:“是这样。”
姜知杳不知道有什么是比家里空调坏了迟迟没人来修更倒霉。
她忍着眼睛的不适到晚自习结束,将语文和英语书放在包里,埋头整理杂乱的桌面时,听见有人喊她,说门口有人在等。
她捂着眼睛往门外看去。
那里站着汤景贻,他手里拎着一个粉色的书包,上面挂着穿冬装的玲娜贝儿。
她突然就找到了一整天眼睛不适的缘由。
她故作轻松地走到他面前,明知故问:“你们班放学这么早?我刚准备下去找你。”
汤景贻嗯一声:“告诉你个事。”
姜知杳直白问:“你是不是认识新朋友了?”
汤景贻垂眸,视线不知道落在哪里。
她指着他手里拿着的书包:“别告诉我,你现在少女心泛滥成这样。”
汤景贻这才说:“音乐班樊乐琪,她最近家里有事,要住外婆家,跟我们同路,放学想一起走。”
姜知杳沉默的瞬间,看见玻璃上倒影着自己的脸,遮住眉毛的齐刘海下面一双很圆的眼睛,脸颊两侧深深凹陷的酒窝,是长辈口中可爱讨喜的长相。
她清楚知道,只要说话好听、笑容灿烂,就能轻易达到自己的目的。
陪父母上门借钱是这样,帮父母上门讨债也是这样。
掩盖内心真实情绪的时候更是这样,即便抗拒、不喜、甚至想扭头就走自己回家,但还是故作轻松地笑着对他说: “好啊,我们是在音乐班等——”
话没说完,穿着夏季校服裙的女生从走廊那头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一路到汤景贻面前才刹车,笑容灿烂地对姜知杳自我介绍:“我刚才去了趟老师办公室,你好呀姜知杳,我叫樊乐琪。”
一直以来,放学路上都是姜知杳和汤景贻两个人。
他戴着耳机听英语听力,她就跟在他旁边背语文课文,两人互不打扰,只有过红绿灯的时候,汤景贻才扯着她的书包提醒她停下。
三人行却不一样,空气安静一秒都显得尴尬。她原本没有想说话的念头,但太了解汤景贻这种沉浸在世界、压根不会顾及别人感受的人,绝不可能主动开启话题,她想着该用作业当话题还是老师时,樊乐琪突然笑了起来。
“你看——”
樊乐琪举起手机,递到汤景贻面前:“他说自己要考年级前三,对自己也太有自信了吧。”
汤景贻低头就着她的手瞥了眼屏幕,而后勾起唇角。
“宽容点吧,好歹心思放在学习上了。”
完全是多虑。
气氛不会尴尬。
尴尬的只是她。
她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他’是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前方专注走路显得刻意,像以往那样背语文课文又显得不合群。
好在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姜民达发来消息,让她回来路上在卤味店带点吃的回去,家里来客人了。
放在往常,姜知杳只会回个好,但现在她迫切需要一个聊天对象。
于是问:【谁来了?】
姜民达:【叔叔婶婶,还有你表哥。】
姜知杳沉默一瞬,平静打字:【不还钱倒是有脸来我们家蹭饭。】
姜民达:【他们家最近也有困难,你走路不要玩手机,注意安全。】
有什么困难?表哥姜胜就读的职高距离绥中半个小时车程,她连续好几天放学都在附近烧烤摊看见他跟一帮人一起吃吃喝喝,她仔细看过,他脚上耐克、阿迪换了好几双,哪像是家里有困难的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反驳的念头,收起了手机。
“知杳,怎么了?”
樊乐琪不知何时走在她旁边:“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有什么事吗?”
姜知杳摇头,扬起一抹温和的笑,略显生疏,却又恰到好处。
“没事,谢谢。”
汤景贻朝她看了一眼:“你爸找的人还没来?你直接说能怎样。”
樊乐琪不明所以,拽了拽汤景贻的衣服:“你们在对暗号吗,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毕竟是姜知杳家里的事,汤景贻朝姜知杳的方向抬抬下巴,意思是让她问姜知杳去,樊乐琪就歪着脑袋往姜知杳方向看。
姜知杳恰好在这时低下头,看手机推送的消息通知,没对上她困惑的目光。
“就当作是你们的小秘密。”
樊乐琪耸耸肩,看见前面的鸡排店,又兴奋起来。“我记得商业街那边有个卖鸡排的,上次我在那儿买了炸蘑菇,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吃?”
“也就那样。”
汤景贻不太给面子:“你直接塞给我,能让我怎么说,要说难吃你不当场哭出来?”
樊乐琪拧着眉去揪他胳膊:“我才不会,诽谤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