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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竹画(111)+番外

作者: 怦俏 阅读记录

校长开会说上头批了五百万给学校新建一栋教学楼,新教学楼落成之后她们就进行了“举家搬迁”。虽说是新啊,但没贴瓷砖,尘烟飞扬,经常要擦桌子。整栋楼就是大教室的集合,楼里也没有厕所。原本的办公楼用挖掘机拆了,老师们的办公室搬到了之前他们的教学楼。

她们从之前的四人行变成了五人行,新加入的那个女生就作为白龙马。程远艺有一次阳台散心,发现这里居然可以看见他们村唯一一栋建在地里的别墅。并且距离应该不远,因为她清楚地看见了那蓝色的屋顶米色的楼身和旁边一间不知道是不是车库的屋子。

上半个学期,不知道她们这小破七中撞了什么大运,竟然被抽到了国检,就是北京的专家要到她们县城检查,其中就包括她们这小破校。全体老师严阵以待,做出的行动堪称匪夷所思。

她们暂时不上课了,而是把各自负责的东西都整理好,什么物理器材生物器材化学试剂全都放在特定的小房间分类归纳好。很多东西她们学校不是没有就是这么多年坏的坏失踪的失踪。但老师们不气馁,从其他学校连夜拉了一堆器材过来。

她们上课和晚自习经常会被老师叫去帮忙,程远艺也因此第一次见到了烧杯漏斗玻璃棒酒精灯生物模型等等之前只在教科书上出现过的东西。桌子和窗户要擦得一尘不染,窗户框里的碎屑灰尘也要用湿毛巾想办法弄出来。饭堂那边以前从没人在意的窗户上挂墙留下啊印记,要用钢丝球给处理干净。地砖上的水泥还是其他顽固印记,用螺丝刀撬。

连学校创始人的雕像上的文字请人来重新上了一遍漆。

某天程远艺上楼无意间往上看,高空作业的工人正上下配合,努力把红色的大字堂堂正正地贴到新教学楼的脸上,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她忽然想到,就算是这么个小地方,也有它自己的新陈代谢。

后来国检终于结束了,她们重新开始了紧张的课程。每次回家每个科目都会布置作业,一天的时间其实没有多少是用来休息的。有一次程远艺起床发现快七点了,人差点崩溃,手忙脚乱的下楼,一边准备洗漱一边质问她爸怎么不叫她,她爸一脸担忧说想让她多休息一下。

她当时只觉得生气,因为晚点到她都能被那黑脸班主任讽刺死。有一次周日她准备好出门了,结果老虎非要说搭她去,她刚开始不同意,因为这样子她就没法回去了。但是老虎说给她买早餐,给20块,她想吃饺子,就答应了。后面果不其然没人接她,她一个人在路上绝望地走着,边走边哭,幸亏有个村里的女人坚持要搭她回去,她才能平安到家。她跟那人说了声谢谢,那个女人还有点不好意思。

她最大的放松就是能偶尔找程秋雨玩。她也跟林星宙分手了,两人是不欢而散。林星宙班里有个女生经常找程秋雨哭诉让她放弃林星宙,因为她真的很爱他。但他们分手不是因为别人,而是林星宙本来也不是个专情的人。何况程秋雨还被堂哥被刺,把她谈恋爱的事情捅到了她那脾气火爆只想让她好好学习的爹那里。

初三的学生中考有体育,因此她们的体育老师换回了初一那个要求严格的老师。那位老师,让他们绕着篮球场跑十圈,把大家累得半死,整张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还让高抬腿,他不喊停就不能停。程远艺脑子里一直让自己坚持,因此成了少数挺到最后的人之一。

有一次程远艺感觉要跑不动了,但心里总有一个声音让她坚持坚持,不要放弃,她恍然间抬眼看到前方的一抹浅蓝色,忽然间想起来,记忆中最放松最喜欢的浅蓝色,是那个人背着的书包。虽然知道那个人不是他,但因为这个这蛛丝马迹的联系,就不自觉跟着跑了,也没觉得有那么累了。

等她停下来清醒了一点,才意识到前面那个蓝色外套是夏佳诚的,就站在跟她隔了几个人的位置。程远艺气喘吁吁停不下来,感觉很对不住自己的肺。同时又不可避免地好奇,喜欢的人的中考要不要考体育。后面又觉得,就算要,对他来说肯定也是小菜一碟。

每次体育课完了以后,之后几天她们都会全身酸痛,下个楼梯要弯着腰扶着扶手,捂着肚子或按在大腿上,然后把腿直着放到下一级阶梯上。一级一级下,一边下楼一边哀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中了什么邪门歪道的诡毒。

程远艺在学校每天筋疲力尽,回去还要接手粘人的弟弟。她家长白天出去工作,她白天带孩子。老虎每晚回来都会觉得自己对这个家付出了天大的功劳,必然要耍耍威风。于是程远艺带弟弟心烦,写作业心烦,晚上听老虎狗叫更是烦上加烦。最可怕的是,有一次她累了一天,刚坐下在凳子上,老虎就回来了,看到这一幕,直接就骂她在家什么都不干。

程远艺的叛逆期由此正式开启,想想自己做的一切,她直接就吼了回去。小时候被打都觉得是自己不好惹大人生气于是站着让老虎打的小女孩,终于忍无可忍地爆了好几句粗口。她爸在旁边,一言不发仿佛不存在,起不到任何一点作用。

程远艺独自承受来自学校和家庭的双重压力,继续考第一,继续看弟弟,只不过不再忍气吞声。她从前觉得姐姐总是跟老虎吵猛架十分叛逆,现在她只觉得程心怡脾气好人太嫩。她何止是大声顶嘴,她恨不得杀人分尸挫骨扬灰。

有一次种地,老虎去作威作福,对着程远艺各种挑,程远艺不理它,它用浇水的长柄勺猛劈到程远艺后腰上。程远艺痛哭,不干了,拿土块东西扔老虎,因为太紧张了占不到上风,但已经打响了武装反抗的第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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