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曦如焰(142)
而如今,墙上挂着的这幅油画,无论是从构图上看,还是从笔触肌理,俨然就是她那幅已然卖出的作品。
她沿着这条廊道继续走了几步,发现整条长廊上的画作都出自于她。
而这些画作,几乎囊括了她自学画以来各个时期的作品。
在这间两楼高的洋房里,囊括了她幼时在少年宫学画的涂鸦,大学时参赛作品、结课作业,甚至还有她在巴黎时闲来售出的画作……
这些画作依照时间的顺序,静静地陈列在这里,而这里,像是一颗被封锁了许久的时空胶囊,等待她的开启。
此刻,她打开了它,打开了关于她所热爱的,也最宝贵的记忆。
她回头,对上季南浔略略骄傲的视线。
她本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连她自己都没办法集齐的个人画作。
为什么被她售卖至巴黎的画作,又像变戏法一样的,出现在了国内。
但在与他视线相接的一瞬后,她忽然觉得所有的问题都不重要了。
她只用知道,这个惊喜是季南浔为她准备的,就足够了。
此刻,她什么不想,只是朝着他的位置,一路飞奔了过去。
他们隔得不算远,只是她跑得太急,快到的时候,她的膝盖忽然失了力,整个人径直地跌进他的胸膛。
季南浔托着她一点点地站稳,而后他的手臂扶在她的腰肢上,紧紧环抱住了她。
她喜欢这种,被抱得很紧很紧的感觉,喜欢他手臂收拢时一瞬的窒息感,喜欢这种被全然占有的,安全感。
季南浔笑得有些无奈:“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这样跌跌撞撞的。”
“季南浔,我喜欢你……”她贴在他的耳畔,低低地说着:“我喜欢你,像这样,把我抱得很紧很紧。”
季南浔愣了几秒,而后拢在她腰肢上的手臂收得更紧了,恨不得像茧丝般,就这样紧紧地把她捆在胸前。
叶阮曦的眼眶倏得红了,睫毛轻轻地颤着,蓄积了许久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顺着脸颊簌簌地滑落。
她轻轻咬了咬唇,本想忍住,可呼吸却不受控地急促了起来,喉间溢出细微的哽咽声,断断续续的,掺着几分稚气。
他的指腹蹭过她的脸颊,轻轻拭去从上头断断续续淌下的泪痕。
“怎么还哭鼻子了?”
叶阮曦仰起头,努力让眼眶里盈着的泪水不再下坠,细声道:“没有……我才没有。”
“那湿了哥哥一手的,是眼药水吗?”季南浔故意扬了扬手,想要逗她笑。
她舔了舔唇,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滴眼药水,总比承认自己哭了,而且是被他感动哭的要好。
季南浔没再揪着不放,转而指了指空白的墙壁,笑望着她,问:“曦曦,你看,那里还留了四幅空位,你打算什么时候补上?”
她抬头,看了眼他指向的位置,平复了一下心绪,认真道:“我回去找找看,看能不能再找……”
季南浔眼角下弯,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所以,你欠债主的四幅画作,打算什么时候还?”
第80章 还是被拐了
她什么时候欠……
债主?
她想起来了,之前那个叫Aurora的网友找她约了四幅画稿,她还答应人家忙完这阵子就要交稿的。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还是说……
叶阮曦不敢再与他的视线相接,她迅速将脑袋垂了下去,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季南浔……你该不会就是……”
又过了半晌,季南浔的手抚过她额前的碎发,往她耳侧挽了挽。
“嗯,是我。”
她愣了一下,忽而想起了什么,说:“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就……”
“嗯,我从那个开始就……”
他温软的唇瓣蹭过她的耳尖,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耳垂,轻咬了一口。
“图谋你。”
曦黄色的光线如浓稠的蜜糖般顺着勺口的方向缓缓下淌,丝丝缕缕地垂落而下,织就了一张朦胧的稠网。
她垂眸望去,季南浔的影子正斜斜地叠在她的肩上,温柔地侵占了她的视线。
她抿了抿唇,酝酿了半天,没什么底气地憋出了一句:“季南浔,你算计我。”
季南浔大约是觉得有些好笑,弯了弯唇,低声问:“嗯,那怎么办?”
她认真思索了一瞬,“还没想好……没想好要怎么罚你。”
季南浔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那等你想好了,再告诉哥哥。”
时间还早,叶阮曦不想太早回去——
其实是还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她想了想,提议说:“季南浔,我们去民谣酒吧好不好?”
季南浔将她拢在怀里,手指自然地勾起她的发尾,打着圈玩儿。
“酒吧?你姐姐和小叔要是知道了,该要说我带坏你了。”
她将抵在他肩上的脑袋抬了起来,不忿地甩了甩头发,不让他再撩拨。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大学都毕业了。”
叶阮曦忽而又想起了什么,扯着季南浔的衣领,没好气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很久之前就带我去过Tipsy……”
“哪有……你记错了。”
季南浔心虚地将脸别了过去。
她一手捏着季南浔的半边脸颊,另一手扯着他的衣襟,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
“我没记错!还装,你还装……”
她的指尖稍稍用了几分力,季南浔的衣领便如蝶翼般散开,如雪般冷白的胸膛骤然袒露在昏昧的光线里。
他白皙的肌肤在光影下泛着瓷釉般的微光,锁骨锋利如刃,随着他呼吸而瞬瞬起伏的线条下蛰伏着几条淡青色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