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作夏天(103)

她目光坦然：“是啊，图谋不轨到现在，终于把你追到手了，还可以吧？”

梁旭低低笑了一声，正要说些什么，李叔端着水果走了过来，下意识问：“这是说了什么，笑成这样。”

王姨边笑边将他们俩小时候的故事复述了一遍，甚至还额外加了一些柳向晚小时候的趣事。

以至于柳向晚脸色绯红，拉着王姨胳膊不让说了。

梁旭则笑得肩膀一颤，手撑着沙发，上面浮现着青色的青筋纹路，一副听得很开心的模样。

柳向晚只好又去堵住他耳朵，试图使用物理防御。

柳向晚气道：“不准再笑了。”

梁旭则顺势握住了她捂住自己耳朵的手，懒洋洋地挑眉，不紧不慢道：“我可没笑这些。”

他微微贴近少女耳侧，气息灼热带笑：“我是在想，我女朋友眼光从小就挺好。”

柳向晚：“……”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梁旭的意思，世人万千，而她一眼挑中了他。

2.

小时候的梁旭总是以为爸妈不爱自己，而暗自失落伤心。

某次，爸妈要将他送到舅舅家住一段时间，梁旭不乐意，和父母争吵之后，赌气从家中跑了出来，在热暑时分，流荡在大街小巷。

小小的他穿过街道，无处可去，只好找了一处社区运动场坐着。

下午时分，运动场上没什么人，只有蝉声嘈杂，扰乱人心。阳光笔直地落在人身上，好似炭烤一般，要将水分耗尽。

小梁旭就坐在那，一声也不吭。

半响，头顶忽然响起一个清亮低越的声音。

“小孩，坐在这干嘛呢，都要晒成红烧肉了还不走？”

梁旭抬起头来，发现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站在他面前，穿着天蓝色球衣，手里抱着一个排球，笑容干净爽朗。

少年坐到他旁边，随口问：“不开心？”

梁旭不说话，也不理他。

少年也没觉得尴尬，将手里的矿泉水拧开，仰头喝下，又转头看他：“要不要跟我打场球，发泄一下，坏心情也就没了。”

梁旭顿了下，看向少年怀中的排球，有些犹疑：“我不会打排球。”

“那你会打什么？”少年懒洋洋问，“篮球？”

梁旭轻轻地“嗯”了声。

“篮球有什么意思。”少年笑了下，拍了拍他的后背，“来，哥哥教你打排球。”

说着，他走远，直接抛了个球过来，丝毫没有怀疑这小孩可能会把自己球偷走的可能性。

梁旭下意识接过球，天生的运动细胞令他学得很快，不一会就在少年的指导下掌握了动作要领。

他们打了一下午。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这也是梁旭第一次遇到有人不问理由，也不试图劝他回家，就只是安安静静地陪着他打了一场球。

虽然中途，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少年只是单纯无聊，想找个陪练。

因为每当梁旭累得想停下的时候，少年还兴致勃勃，催着他再来一局，甚至不惜使上花言巧语。

最后，梁旭气喘吁吁地靠在栏杆上，正缓着呼吸，少年从旁边的便利店走出，抛了瓶冰水给他。

“刚才打得挺猛啊。”少年笑眯眯看着他，又递给他一根冰棍：“要不是你一开始确实不会打，搞得我都以为你骗我的了。”

梁旭拧开瓶盖，仰头灌下，冰水顺着喉咙一路向下，稍稍缓解了半分热意。

他抬起眼皮，不咸不淡地说了声谢谢。

少年笑着，说了声不谢，随即道：“对了，我叫柳知安。”

“你叫什么。”

梁旭用剩下的冰水滚过手臂上的红肿，语气淡淡地报出了自己名字：“梁旭。”

“哦，梁旭。”柳知安笑了笑，懒洋洋道，“挺好听的名字，跟我妹妹名字一样好听。”

梁旭：“……”

他忍不住腹诽，心想谁夸别人名字的时候，还要带上自己妹妹，妹控啊？

但表面上，他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嗯”了声，敷衍回应。

少年不知道他的心声，又上下打量了梁旭一眼，忽而“啧”了声：“感觉看起来你们俩也差不多大啊。”

他随口道：“看来回来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我妹妹也嘴硬心软，和你挺像。”

“……”

梁旭垂了垂眸，随口问了句：“你妹妹叫什么？”

“柳向晚。”少年瞥他，“你认识吗？”

“……”

梁旭莫名地顿了下，眉心微拧。

这个名字似乎在记忆深处听到过，但记忆的大门被死死封住，以至于他翻遍脑海，也没能捞出一个清晰的印象。

最终，他摇了摇头，语气平淡：“不认识。”

柳知安则笑：“不认识也正常，她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整日窝在家里，估计想在路上见到她也难。”

梁旭淡淡“嗯”了声，垂眸静静地落在塑料水瓶上。

谁也没再说话，风吹过香樟树，地面上晃动着阳光留下的痕迹。

此时，谁也没想到。

梁旭和柳向晚再次相遇，恰恰就是在一个黄昏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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