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沙之境(164)

风一吹，干裂的田地上甚至会被吹起沙化的尘土。

周围有浓郁的暗能量，不断聚拢又分开，还带着像是呜咽风声般的低语。

这就是黑暗亡灵？

但是沈若并没有在这些低语中感觉到什么精神或者物理上的攻击，他对于自己独自一人走在这样一座荒废的孤独的关隘里也没有什么恐惧感。

他只是将一路上遍地散落的骸骨稍微收拾了一下，这些骨头暴露在风蚀之中天长日久，有很多都已经从边缘开始碎裂，只有一些比较大块的骨头还保留着它们的硬度和形状。

沈若就这样就着这个遗址的边缘慢慢一路走过去，看着地上或人族或魔族的残骸，试图在自己的脑海中还原那一个夜晚。

地上透着紫色的骸骨，是属于魔族的，而微微发黑的骸骨，则是属于东方人族的。

沈若最后在这个聚落中一处不一样的建筑面前停了下来。

这座建筑面前有一根图腾柱，和暗之神殿中的很相似。

兵王赫稀讲述过这里的故事，这里的东方人族因为居住地与暗之荒原相邻，所以在这里建立了供奉掌管暗元素之神的建筑，祈求神的庇佑。

在那个魔族突袭的夜晚，掌管暗元素的神明遗留在尘沙大陆的意志回应了这里东方人族的祈祷，一夜之间让他们变成了不死的黑暗亡灵完成自己的复仇。

沈若的耳钉里响起了一阵剑鸣声。

心念一动，那把在赫尔特大地宫第九层取得的短剑，已经被沈若拿在手里。

在母星地球东方铸剑的历史传说中，自古以来就有宝剑龙吟的说法。

此时沈若把剑拿在手上，剑身发出轻微的嗡鸣声，就像是在回应风中亡灵的低语。

从白树国方向来的哲哲，是一支足有三百名哲哲组成的骑兵队。

他们来到幽暗森林的边缘，并不向前突袭，而是作为前方六十名哲哲魔法骑兵队的后援。

整个赫稀支系加起来如今都没有六十名赫稀，后方的两百多名哲哲，是为了完成大型魔法来为突袭的哲哲们进行助攻。

要突破幽暗森林，第一步，就是将它彻底照亮，让里面的黑暗亡灵无所遁形。

幽暗森林常年被灰色的雾气所笼罩，黑暗亡灵可以融入这些灰色的迷雾之中，不断成型又散开，让整个森林都有一种捉摸不定的恐怖气氛。

稀水以西、暗之荒原以东，两者交接中间那个月亮形状的地带，就是稀水支系。

要和赫稀开战，哲哲们当然要选择空气粒子中光能量占上风的白天。

而幽暗森林在白天，也和暗之荒原一样灰蒙蒙的，这种迷雾本来就充斥着暗能量。

“他们这些赫稀倒是可笑，之前还用光元素晶石的人族机械来攻击我们。”

看着大型魔法一寸一寸地照亮幽暗森林，那些黑暗亡灵最终一个个从迷雾中凝聚成黑色的影子，贴附到树上，一名哲哲说道。

“战略上藐视对手，但是前进的时候要时刻保持谨慎。”突袭队为首的果然是离哲，他并不是第一次跟兵王赫稀有冲突。

在尘沙大陆上，灵阶之间很少会真正斗个你死我活，虽然他们不对付，但是却会在评估得失之后，各自进行“有攻击的退让”。

听起来很矛盾，但是确实是这样的，有时候遇到了，会魔法对轰，会互相袭扰，但是并没有过什么真正的生死相见。

会有生死相见的场合，那都是有特殊前提，或者是一连串的偶然造成的必然。

比如哲哲们要进入暗之神殿验证他们的所想，这就关系到稀水支系在赫稀中的地位以及赫稀族内心坚守的相信神的意志与暗之神殿同在的尊严。

离哲会这么做，也是在逼迫兵王赫稀与他一决生死。

如沈若所想的那样，哲哲族的候选者也在突袭的骑兵之中，只不过他的穿着很是普通，不普通的只是他手中的兵器，还有佩戴的项链。

这两件都是神遗级别的物品，至于那条项链，则根本就是一件神圣遗物。

哲哲族的候选者当然也是灵阶存在，在离哲看来，自己这方在队伍配置、哲哲数量上占优，又有两名灵阶存在，诛杀兵王赫稀虽然会有一番恶斗，但是却是值得的。

神圣教廷是一个掌握了大量史料、天授诗集的组织，作为神圣教廷中的灵阶存在，离哲所知道的关于大灾变传说的隐秘，远比兵王赫稀能想到的还要多。

虽然现在还不是引发大灾变的时候，但是大灾变必然是要到来的，不可避免。

在大灾变到来之前，众神对于这片大地生存的所有种族，都有着基础的庇佑法则，比如一个种族的诞生之地，将是这个种族延续的栖息之所，只要这个种族回到他们的诞生之地，则外族无法在这里杀死他们。

但是法则在候选者到来之际将发生变化，庇佑法则会在候选者到来之时失效……

还有一点，掌管暗元素之神遗留的意志，早已经不在暗之荒原徘徊，暗之荒原之所以还能影响哲哲，加强赫稀，只是靠着其中神遗留意志残存的能量。

因此他们就算越过稀水，进入暗之神殿，也不会有掌管暗元素之神遗留的意志加以干涉。

离哲并没有打算直接让稀水支系灭族，神圣教廷在大陆中能掌管神圣殿堂，就是因为他是以维护神遗留的意志为自己的立足根本。

神圣殿堂中的八座神像，也包含了掌管暗元素之神的神像。

如果毁灭整个稀水支系，难免有悠悠众口，认为他们是借神圣之名谋私，因为自己是哲哲，就借助神圣教廷的力量违背神留在大陆上的意志而针对赫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