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沙之境(632)

龙颏所说的，留给龙威最重要的礼物，就在龙威的储物戒指里。

只不过龙威害怕睹物思龙，所以从来没有取出来端详过。

龙颏将他的力量分开数次传递给了龙威，并且将唤醒力量的魔法道具，放在了龙威的储物戒指中。

但是这个力量，只能让龙威成为最强的近灵阶龙族，他要想跨越灵阶，只有靠自己领悟。

如果没有触碰到那道门槛，他体内被龙颏注入其中的力量并不会真正觉醒，而一旦他接触到那道门槛，这力量就会喷涌而出，天生异象。

沈若意识到如果放任龙威唤醒这戒指中的魔法道具，恐怕龙威就要就地触碰那道门槛。

事实上，龙颏在那次带着龙威前往龙族的禁地时，只要龙颏想，今天发生的事，当时就能发生。

所以沈若必须制止。

因为龙颏已经用自己的经历，来证明了灵阶龙在法则之中不可共存。

如果龙威现在就触碰灵阶，他和龙族候选者会在多长的时间内会互相感知到对方，又会在多长时间里无法克制自己，与对方一战，沈若完全没有把握。

沈若能知道的就是，现在的龙威就算跨越灵阶，也绝对不是龙族候选者的对手。

对方已经在不久前、西莱国的河边，证明了他如今的实力是多么的如日中天。

又在西莱国的法坦城，展露出了他自认为可以在一众创世神明遗留意志消逝之后，成为大地新神明的野望。

不论这个野望是不是过分，龙族候选者在一两年时间里，悄无声息地杀死了可能三位、可能四位的灵阶，并且即便双塔城动用了数件神圣遗物，仍然在与他的正面交战中处于下风。

沈若的手搭上了龙威的手腕，他低声开口：

“醒一醒，龙威！”

龙威已经接纳了他父亲留给自己的全部信息。

沈若没有看到的最后，龙族候选者质问着龙颏。

“这不可能，你始终保持着这种消耗，为什么元素力会比我先耗尽？”

“就算是我有庞大的元素力，你这次杀不了我，也没有意义。”龙颏平静地说，“因为你终究会找到变成人龙族的方式，只怕那样你就会成为灾变本身……”

“呵，你是觉得早晚要死，所以你把力量交给了你儿子。”

龙族候选者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因为他原本生存的世界只有龙族，所有的龙都是旷野龙，所以他们没有一种类似人族那样需要把自己的知识、财富、力量传承给自己后代的思想。

人族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诉求，是因为他们并不强大，所以种族的延续是人族天然的选择。

舍弃自己，成全家人这样的事情，在只有龙族的世界里不可能发生，但是在人族的群落中，却时有发生。

龙族候选者因为龙颏是龙族，所以对龙颏有一种想当然与自己的思想相类的看法。

但是龙族候选者并不是没有智慧，他能被法则选中，那么他的思考能力，在龙族中也是万里挑一的。

所以他很快就想到了龙颏也许是做了什么，才让他展现出了与自己的实力不相匹配的力量存续。

“我的力量留在身体中越少，也许你杀死我，能得到的好处就越少。”

龙颏说道：

“你想要让我重新恢复实力再战也是没有用的，我今天必定会死。

如果你不想浪费增强实力的机会，你可以动手了。

不然，我会替你动手。”

龙颏用生命在进行一场豪赌。

他选择自尽，那么龙族候选者完全无法得到杀死另一头灵阶龙能获得的、之后必定完全凌驾于其它灵阶，哪怕是出现第二头灵阶龙的力量。

但是据说灵阶龙被另一头灵阶龙杀死，也会让对方继承除了力量之外的其它一些东西。

龙颏相信龙威必定会成就灵阶，他可以被龙族候选者杀死，却希望龙威能够在未来与龙族候选者交战的时候活下来。

他不知道得到自己力量的龙族候选者，会不会也会受到这份力量的影响，在遇到龙威的时候，产生“难以下手”的感觉。

所以，他也在赌。

因为即便龙族候选者无法通过杀死龙颏获得更强大的力量，龙威跨越灵阶的时候，也不会是龙族候选者的对手。

龙颏希望，自己强烈的愿望会随着龙族候选者得到自己的力量的同时，被铭刻到对方的灵魂之中。

只是究竟能对对方造成多大的影响，龙颏也不知道。

灵阶龙的龙战记忆过于久远，后来的龙，就算能感应到先祖留下的战斗记忆，也无法得知战后的龙会有什么样的改变。

沈若的声音让龙威从全力以赴地迈向灵阶门槛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看向沈若，开口说的话似乎是在问沈若，又像是问自己，还像是在问父亲，又或者沈若、他自己、他父亲，都回答不了他的问题，所以他也许是在问天地：

“就算我跨越了灵阶，也战胜不了他，所以我想要试一试，也不行吗？”

“至少不是现在。”

沈若说：

“你一旦跨越了灵阶，法则之力就开始运转，直到你们陷入非要一战不可的疯狂之中……

你父亲是抢在法则之力完全生效之前完成的这一战，所以才会有一点可以自主的空间。

至于你，你就算要试，也必须先得做到能够不受候选者烙印的影响。”

“那怎么可能，烙印的影响，也是法则的力量。”龙威双眼通红。

“那也不一定。”

沈若看出了龙威是决意要跨越灵阶的，如果只是为了不让他送死，那么很可能他的余生都并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