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沙之境(657)

“那可不一定。”

沈若说：

“因为你选择的这个等我的地方，虽然不起眼，但仍然是一条路。

如果我不是因为确认了他的状态，我是不会走这条路的，我会选没有路的地方走。”

龙威以为等到沈若是因为自己了解沈若选择道路的习惯，没想到完全是歪打正着。

“你大概没有看到魔法波动消退时他们双方的情况，那头龙，失去了一只手。”

沈若也注意到了寒烛，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像寒烛这样的寒蛇交流，他也不确定寒烛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想了想，在自己的词汇库里找出了三个字：

“您节哀。”

沈若不知道大陆上的语言规则是怎么让寒烛理解的，总之，寒烛露出了一个沈若看不出是什么情绪的表情。

寒蛇的表情和人族差别很大，平时如果不是赛恩斯因经常会在说话的过程中加入一些奇怪的语气助词来表达她的心情，沈若是看不太出来寒蛇族在没有大表情情况下的情绪变化的。

“追随我的，他们，有活着吗？”寒烛开口对沈若说的第一句话，却不是问寒蛇族候选者的结局，而是问那些四散的寒蛇。

沈若摇了摇头。

那样的水石流，沈若自问自己被卷入其中也九死难生。

他是反应够快，并且改变自己的时觉，才打出了那一记风元素炮来把自己吹上天，又在天空中用真气包裹着自己，才没有让膨胀的、被灵阶水元素力影响了的空气给侵蚀到自己的体表。

至于寒烛能够活下来，完全是因为龙威本来就飞在空中，本来就比沈若和那些寒蛇离战场更远一点，之后又化成龙形极速飞离了水元素力影响的范围。

龙族候选者与寒蛇族候选者的一战，彻底改变了那一块山脉的地形，根据沈若他们所在的位置与交战中心的距离测算，沈若认为，威赫镇恐怕也要被水石流给冲击到。

至于威赫镇里生活的原住民，能不能借住魔法以及原本的守城魔法镇，来保住这座城镇，沈若也不确定。

“你不关心她是不是还活着吗？”

沈若突然问。

沈若并不能理解他们之间复杂的纠葛，但是寒蛇族候选者既然要分娩，那么她孕育的，总该是寒烛的骨肉吧？

是因为寒蛇族天生喜欢寒冷，又是冷血种族，所以情感再怎么强，羁绊也有限吗？

但是寒烛明明又关心追随他的寒蛇们，在知道了这些寒蛇们已经没有生还机会之后，露出了堪称难过的神情，是沈若都能看得懂的那种难过。

所以沈若才有此一问。

他没有说“她”是谁，但是寒烛就已经知道沈若问的是什么。

“她……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爱我，那么期待孩子们的降生。”

沈若从寒烛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近似于哽咽的感觉，只听寒烛对沈若说道：

“出手打破了那道水墙的，是你吧？”

“是我。”沈若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还没想好，不过刚才我问你的龙族朋友，他说我有必要继续在这里待着……他的意思，应该是你有事情要问我吧？

你们救了我，我回答你们的问题也是应该的，只不过有些我不想或者不好回答的问题，希望你们不要勉强我。”

寒烛说。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龙威本来听到龙族候选者少了一只手心情还不错，结果听到这里，气鼓鼓地反驳：

“我只是觉得你可不会说话了，所以单纯是堵你话的！”

第371章

最后，寒烛还是跟随着沈若和龙威走了一段，先找个城镇落脚再谈后续他的去向问题。

龙威翅膀受的伤虽然有用药水做紧急处理，但是翅膀穿的洞也不小，没有及时用魔法丝线缝合，伤不算重，却留下了永久性的创伤。

当然大陆上的医术也有减少这个伤口的方法，那就是找植木，沿着受伤的边缘再剪开一次，然后把新鲜的伤口缝合在一起。

但是仍然会留下疤痕和不够完美的地方，因为伤口处已经不可能像刚受伤时那样，能让伤处尽可能严丝合缝地长在一起了。

“比起那头龙受的伤来说，这不算什么。”

龙威自己倒是很看得开：

“而且心伤也是伤吧，你的配偶、孩子和部下都没有了，对比之下，我已经很好了。”

龙威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寒烛。

寒烛倒是已经从悲伤中缓解了不少的样子，对龙威说道：

“这件事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不想让其他寒蛇知道，但是不代表我不想要倾诉。

她恐怕是早有计划，我不知道原因，有什么事值得她去赌这种赢的可能性，用……用我们的孩子。”

沈若想到寒蛇族候选者身上游走的如同小蛇般的蓝光，猜到了一种可能，但是如果是这样，寒蛇族候选者怎么会跟寒烛坦白呢？

如果她说出她的计划，寒烛怎么会愿意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呢？

“那是你们寒蛇族的秘法还是她自己的秘法？”

沈若略过了前面的问题，因为似乎这种时候，刨根究底去问寒烛为什么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像是在揭开他的伤疤。

“我在她决定要面对龙的时候才知道有这样的秘法，但不是她直接告诉我的，是……

说起来你们或许不信，就是一种感应，一种直觉，是我与她有了亲密的关系，我们有了共同的孩子之后，我能隐隐有一些感觉，最后……只是确认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