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223)
所以按冬运中心领导和教练的意思,搭档之间禁止谈恋爱。
并且在那之后,这一条规定成为年初单位修订《运动员行为守则》后的头一条红线。
单位领导说:“容翡啊,你还不到二十岁,别过早将自己的感情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教练也劝:“容翡啊,你现在需要的是成绩,而不是考虑谈婚论嫁儿女情长。”
尤其是她那不婚主义的姑妈,说什么男人都是不靠谱的,当初就不应该练双人滑。
“然后呢?”叶绍瑶问。
“那段时间,我挺排斥他的,恨不得一个人完成冰上训练。”
故事还没有迎来转折,容翡三天两头被各种领导叫去谈话,无一不是劝她三思而后行。
她自己就想不明白,感情应该是两个人的事,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为什么有那么多外人都要来插一脚。
所以当时她看谁都烦,尤其是张晨旭,这个名字变成了她心里的违禁词。
“那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话说了半天,容翡的手还被张晨旭紧紧握着,甚至握得更牢,仿佛在借自己的温度,疗愈她那段时间受过的伤。
他说:“我出面向单位认了错,让他们不要再追着这件事不放。”
“就这么简单?”
“哪里简单,他拿着检讨书去认错,领导以为他要刊发一篇SCI。”容翡拆穿他。
据她事后计算,这本检讨书的字数不下一万字。
为什么不是准确的数据?因为她数到一万就没耐心了,事实上,检讨书的内容才被翻过不到一半。
叶绍瑶问张晨旭:“你写了什么?”
“当然是我们的训练生涯,不过经他润色,像一篇第一视角的暗恋小说。”容翡说得脸颊羞红,哪个少女不怀春。
不过她也不忘吐槽,张晨旭的文笔是真不怎么样,在检讨书的最后一页,一连写了好几遍“是我喜欢她”,排比句占了半张。
“什么?”叶绍瑶以为自己漏掉了某个细节,谁喜欢谁?
她是一直知道的,在前年全锦赛前,一个春心萌动的姑娘悄悄告诉她,自己只有一点点喜欢。
然后这位姑娘等到了属于自己的春日山洪,她投进的“一点点”感情,被数以万倍的报答。
容翡的十九岁生日,她和朋友将派对定在了三环路外的小咖啡馆。
所有礼物拆开之后,一名未曾收到邀约的男生熄灭馆里的灯光,配合黑暗中孤独跳动的烛火,用萨克斯吹响那一曲《生日快乐》。
很可惜,叶绍瑶只能凭想象拼凑他们这段故事的碎片,但不管脑海里的场景与人物如何拆散重构,她都只会赞叹一句,好浪漫。
“浪漫?”容翡哂笑,“比我表白那天的气氛还要尴尬,他吹萨克斯都能走调。”
她也是在那一天才知道,《生日快乐歌》居然有两分钟那么长。
“走调怎么啦,张晨旭对你多上心。”叶绍瑶用肩膀捅她,别不知好歹。
两只肩膀打着架,容翡嘴里还在刺激:“不过我现在回想,那天真得超幸福。”
后知后觉的叶绍瑶突然敛起笑容,为什么自己还陷在感情危机里,他们却可以心安理得地炫耀。
她觉得自己像路边被踹了一脚的小狗,有些愤懑:“我要向你们的教练告发。”手机就在季林越的口袋里,她回手去掏。
容翡劝她别白费力气:“你以为我们张晨旭的检讨书是干什么吃的。”
在年初的全锦赛场,容翡/张晨旭以捻转四周的绝对优势,终于超越了自己的苦主,从万年老二一跃成为国内双人滑的新一号。
恋爱关系真的会影响状态吗?
这是一个假命题。
关系无所谓高低好坏的,关键在于被关系套牢的人们。
是他们向并不看好的领导们证明,所有的双向奔赴一定有它的可取之处。
所以那本检讨不是屈服,是一个铺陈在领导面前的台阶。
《运动员守则》上,那条红线仍旧存在,但他们还是选择将规则破出一条裂缝,让自己的喜欢见了光。
第104章 “呔,二郎神,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小翡,我们得去检录了。”张晨旭说。
容翡的故事刚刚讲完,兴味还未尽:“这开幕式就结束了?”
以前的领导轮番讲话,像单口相声似的一台接一台,怎么今天偏偏长话短说,语言比她还精炼。
叶绍瑶转身目送,才看见季林越还站在那里,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一定是哪个工作人员失手打开了冷气,她心里打了个寒噤,别过头看远处的壁灯,那股燥意又席卷而来。
眼前的人问:“比赛结束,可以等我一起回去吗?”
她故作轻松:“以前不都是这样吗?”
“但今天,我有话想对你说。”季林越说。
一定是刚才那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还在脑子里盘旋,所以叶绍瑶多了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两头牛都拉不回来,脑洞开到没边。
为什么不现在说呢,她跺脚。
时间还早,双人滑的比赛刚刚开始,练功房里满是人,叶绍瑶拾掇拾掇,换上冰服去了B馆。
昨天的公开练习,她在这里跳出了还算合格的3S+3T,虽然那只是短暂的、昙花一现的瞬间。
“叶绍瑶?”
叶绍瑶回头,看见了刚回国的尹谊萱:“前辈好。”
自去年冬奥落榜,尹谊萱动身奔赴M国长期训练,这赛季的国内比赛参加得极少。
有媒体说她的发育期反复,已经出湖许久,却又重新经历跳跃患得患失的阵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