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232)
看女孩一脸无望,冯蒹葭勉强安慰:“虽然没办法参加专业组的冰舞比赛,但大众组对选手资格没有限制,也是个磨刀的好去处。”
膝盖的肿胀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得亏波卡教练拿着就诊证明重新审视她,让她过了最后几天安生日子。
八月的集训队内选拔,叶绍瑶以全场排名第四的成绩与国家队的大门拒之门外。
按理说,即使排不上国内的一号,她也不至于拿不到替补的身份。
但事实就是这样,裁判组经过深思熟虑,念在叶绍瑶正处发育关,跳跃的上限在选手里排不上号,所以他们参考了脱水的技术分,将她的名额顺给下一位运动员。
“希望你能再接再厉,期待你走出瓶颈期的那天。”裁判长对她说。
什么封闭选拔赛,不开放观众入场,却又想办出正规赛事的规模,赛程拉得比冠军赛还长,但最后得到以技术分论英雄的结果。
叶绍瑶抿着唇,她还得向裁判干巴巴说一声“谢谢”。
“小叶?”
在比赛后场,叶绍瑶见到了位列技术组委会委员之一的穆百川。
“穆教练。”
寒暄几句,穆百川向四处望风,最后压下声音:“决定学冰舞去了?”
星未来的教练们互通消息倒是挺快,没过几周,连远在首都的启蒙教练都听说了。
叶绍瑶立正站好,没敢正眼看他。
还是小小一棵豆苗的时候,她曾振振有词,立誓要成为华夏女单的未来。
她现在可没忘这一趴,头埋进地缝里,已经能够预料到教练将是如何一顿揶揄。
但出乎意料的,穆百川只是问:“找到教练了吗?”
“还没。”
冯蒹葭倒是带过冰舞运动员,但她一直劝自己别轻易放弃女单,叶绍瑶总不好开口。
要是冯教练有这个意愿,早就将她收入麾下。
但放眼整个岸北,再没有能够报上姓名的冰舞教练,有同行的老师曾给她发过邀请函,但他们的训练基地在外地,长训并不现实。
“我有一个门路,”穆百川从西装口袋摸出一张名片,边边角角都是崭新的,没折损过,他说,“如果你下定决心,就给她打电话。”
他郑重递出去,又郑重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手掌给出的力让她的身体为之一抖,像是交接了某个沉重的担子。
教练走远,叶绍瑶才回过神。
她将名片翻面,上面赫然印着一个名字,是尹谊萱不久前提到的金荞麦。
虽然外界流传她将在十二冬后宣布退出冰舞运动员的生涯,但她能借穆教练的手向自己抛出橄榄枝,就说明那些消息不是空穴来风。
实情甚至比那些流言更为大胆。
季林越已经重新进入名为实中的监狱,没到可以使用手机的时间,他还处在失联状态。
[我们有教练了,什么时候一起拜访?]
叶绍瑶编辑了一条彩信,等待他的回音。
失去手机使用权的前一秒,叶绍瑶等来了消息。
[好。]
[那我现在联系前辈吗?]
文字刚编进发送框,邵女士指着时钟收走手机,她已经使用超时,多出的三分钟还得从明天的额度里扣。
“妈妈,我们在讨论很重要的问题。”
“没有什么比背诵课文更重要,”邵女士保存电脑中的文档,重新打开暑假作业的通知,用光标带她复诵,“作业第五项,开学检查一单元的课文背诵,我绝对不会徇私。”
叶绍瑶不情不愿上交手机,卡片在手里捏了一天,多了不少直接划过的痕迹。
她将身边的巨型小兔玩偶垫在后背,手里的英语书无心翻了几页,扭过头来的风扇又将书页全部吹回去。
理想的背后,还有许多现实的问题,比如他们该如何解决训练的时间和场地,又该从哪一步学起。
她已经拿到首体大的保送资格,但季林越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如果他们重新出发,能够在高考前走到哪里。
开学后,阶段考试随之而来,按照意向,叶绍瑶被分入文科班,整天面对背不完的政治历史,差点忘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
习惯让她保持着上冰频率,但基本只在能力之内进行基础训练,距离膝伤复发才没多久,她在一点一点试探,摸清自己膝盖承受能力的阈值。
星期五大课间,曾云开给英语老师抱了材料回来,又充当勤劳的传话筒:“芍药,邵老师又叫你去办公室。”
这个“又”字很耐人寻味。
以前的叶绍瑶英语成绩不好,三天两头就被叫去开小灶,但她这回的英语听力拿了满分,放在整个年级也没几个人做到。
“会不会是有人举报你作弊?”曾云开猜测。
叶绍瑶拧紧眉头:“班上有谁的听力比我好,还犯得着我作弊?”
她这听力水平,可是靠在国外混了半个多月才进步神速的,果然,适合的环境是学习不可或缺的因素。
校园广播调出《运动员进行曲》,整栋楼的学生都聚集在楼梯间,人头攒动。
叶绍*瑶拨开人群,给自己拼出一条路,直直抵达办公室。
“报告,”她推开虚掩的门,“妈……老师,您找我吗?”
在座的老师都埋头笑。
邵女士的绰号已经成为这里独有的笑话。
叶绍瑶从来不习惯在公众场合叫她老师,张口闭口都是“妈妈”,久而久之,邵女士成了办公室响当当的“妈老师”。
“有人打电话找你。”
“谁?”
叶绍瑶首先排除自己的朋友们,能在这时候打电话的,应该不会是老实上课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