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261)
零下五度的天气,即使热泪盈眶,也不需要担心冬风把脸颊吹僵。
“但你们分明有更保险的捷径。”
不,那条路并不保险。
和其他名师一样,IAM的教练在每年休赛季也会开办短期训练营。
想要结识顶级教练,那也是不错的机会,这是冰舞运动员们最普遍的选择。
但叶绍瑶知道,即使他们付出大量金钱成本,也不会有很好的结果。
他们是这条赛道的新人,不可能在短期内得到教练的青睐。
“我们与众不同,但我们会出类拔萃。”她说。
舞台上又换了一批人,节目还在继续,天空飘着几丝小雨,也许是雪点,但落在手上不轻不重,只有一滴极小的水迹。
“教练,如果我们兑现了保证,它的保质期可以推迟到明年吗?”
明年,等高考结束,拿到中学毕业证,她就可以心无旁骛去往蒙特利尔。
“话别说得太圆满,”男单比赛没有开始,结果并没有尘埃落定,格林并没有被她的话绕进去,“但如果你们拿到资格,IAM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季林越终于找到她:“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这里是加国代表团的区域,和华夏相隔不远,但放在可以容纳几千人的露天广场,找一个人也如大海捞针。
“我找我未来的教练说话。”
季林越才看到身边的格林:“您好。”
所有的管弦在此刻终止,有运动员从高台滑下,他们手里握着两把火炬,火苗迎着强风不摧不折,烈烈燃烧。
这是象征因斯布鲁克曾两次举办奥运盛会的光荣。
山脚下,有年轻的孩子等待着这簇火苗,圣火即将交给这批青年们,他们是从雪中破开的冬笋,是未来体育运动的有生力量。
迈上用雪铸就的长阶,圣火台近在眼前。
青年运动员在前辈的指引下,共同点燃山顶的主火炬。
全场掀起空前的声浪,这是属于青年人的盛会,红火在炬中炽烈,他们也将在这里收获自己的发光发热。
“咻咻”两声,舞台后闪过几簇烟花,在半空开出好看的扇形,然后留下快速下坠的星星点点。
叶绍瑶刚离开座位,又伫立着仰望:“这大呲花,比春节的保留节目还要好看。”
话没说完,头顶又是一声。
她被这声音吓得背脊发凉,无意识捂住耳朵,一阵酥麻从尾巴骨窜上后颈。
璀璨转瞬即逝,晚风搅散灰白色的烟幕,硝烟也最终成为空中一粒浮沉。
“我刚才又预支自己的愿望了。”
希望他们早早通过考级,能去蒙特利尔长训。
最好明年就参加国家赛吧。
“她很勇敢,你也一定要好好表现。”
身后的格林女士叫住季林越。
“我一定会的。”
第122章 “我们是七十亿分之二,又不是第七十亿名。”
七月,阳光普照在岸北的每一寸,日上竿头,耳边多了自行车铃的喧嚷,楼下有大爷和路人唠嗑,说的话一字不落贯入耳朵。
窗外应该有棵树,知了、知了——这是夏天最经典的白噪音。
但叶绍瑶被吵得有了脾气,在床上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枕头绕过后脑扣在耳朵上:“不知不知。”
昨晚没有拉遮光帘,室内的光线已经刺眼。
怎么落地扇也没开,她掀开薄被一角,将半个身体压上去,凉快凉快。
睡梦被截断,但意识还没有清醒,她混沌地想,应该从哪里把情节接上。
新的梦境在她的编排下接上原来的轨道,有人敲响卧室的门。
耳边的嘈杂像冲破一层鼓膜,在转醒的瞬间放大,五官的感觉神经敏感起来,鼻下是枕头和被子,她正被熟悉又陌生的气味包裹着。
敲门声又响起,是有规律的、极轻的三声。
“绍瑶。”
所有情绪在此刻收束,叶绍瑶大气没敢喘,将已经掀在腰际的睡裙重新盖在腿上。
她趿着拖鞋下床:“什么事?”
“该吃早饭了。”季林越说。
季家的生活作息并不比她日常的早,但因为一些原因,她又睡过了头。
简单整理了床铺,她打开门窗透气:“马上就来。”
早餐还是很丰盛的,温女士和季先生都在,穿着工作正装,俨然是要出门上班的模样。
“你们俩就乖乖待在家里,”温女士说,“林越,绍瑶是客人,你要处处招待好。”
刚洗过的水珠还挂在脸颊上,温热到有些发痒,叶绍瑶挠了挠,才终于清醒过来。
她是在凌晨被爸爸妈妈扔过来的。
远在邻省的表大爷突发脑梗,人正躺在ICU,昨晚一通电话,叶先生和邵女士马不停蹄买车票赶过去。
叶绍瑶也想跟着,却被夫妻俩拒绝。
“你这阵事儿多,我们一去得好几天。”
如果情况乐观,去医院陪护两天就算了,要是没救过来,只怕会在那边耽误更多时间。
过几天是首站俱乐部联赛,下周就是华夏杯世界花样滑冰大奖赛的选拔,她的每一天都极为重要。
担心女儿在家饿死,邵女士在临行前和季家打了招呼,让叶绍瑶过去暂住几天。
她连夜收拾行李,训练需要的、这几天的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都带上,装了满满一箱。
来到季林越家已经是凌晨两点的事,留了灯留了门,叶绍瑶关门就睡过去,明明两家离得不远,但拖着行李箱爬上爬下,让本来就困倦的身体吃不消。
好在沙发是舒服的,虽然纤维有些刺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