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277)
不知道有没有专业追拍的摄像师,她一定不要看到自己苦大仇深的脸。
“我们不难看。”
“季林越!”
这家伙怎么自恋起来了。
……
叶绍瑶靠在门边,门板的厚度太薄,硌着她生疼,她调转了方向,向身边的人靠去。
两分,他们可以追上这两分吗?
场上的节目已经结束,远处的分数屏已经跳转。
太远,看不清。
但听观众们的欢呼,应该也不会低。
走吧。
“是铜牌。”
嗯?
“我们是铜牌。”季林越重复道。
大屏幕已经显示出排行,M国组合的分数条一路往上攀升,但停在那面红旗之下。
“我们,是我们?”
真实现反超的时候,叶绍瑶反而不敢相信,不停地重复着。
“嗯,我们。”
四肢无处安放,她只好握着门板冷静冷静。
天呐,什么戏码。
他们好像做成了一件伟大的事。
她想从他的眼睛里得到回应,对吧?
……
“有请本次华夏杯冰上舞蹈的铜牌获得者,华夏队叶绍瑶/季林越!”
男主持人已经连续播音三天,他的音质依旧洪亮,但念到“华夏”二字的时候,嗓音几乎要不专业得破掉。
这一刻等待了多久呢?
从2003年启用新的打分规则至今,从2003年GP在华夏设置分站至今,还从未有华夏人在冰舞项目登上属于自己的领奖台。
这已经是几代冰舞人等待的第十年。
一队从前辈中杀出来的年轻组合,从摸爬滚打中刚刚牵手不久的新组合,像一匹黑马奔驰在草原,他们像所有的骏马一样,仰天嘶鸣,向漆黑的夜空叫嚣。
天河破开,今晚的首都有星星。
小姑娘红着眼眶,像四方宾客敞开胸怀,又将他们的掌声纳入怀中。
她没有体会过华夏冰舞几十年的艰辛。
她只知道,今天的她和季林越,有足够的能力和前辈们齐头并进。
星河从缺口淌下来,他们窥见了日月,但他们更要在不久的将来,成为补上这天空一角的擎天之柱。
“教练,国旗呢?”
颁奖仪式后的采访环节,叶绍瑶滑到场边,有领导亲临现场祝贺,和冯蒹葭畅谈花滑的人才培养计划。
怎么没人在意刚刚获得铜牌的他们呀。
“教练,国旗,”叶绍瑶着急地拍着板墙,“不会又没准备吧?”
“有有有,”助教的脸上还挂着泪,翻了好一阵背包,“哪能不准备?再不济,首都满大街都是国旗。”
不,她要最大的那一面。
叶绍瑶接过国旗,抖开,刚好有臂展那么长。
像专门为他们定做的一样。
“季林越,我们的国旗来了!”
F国和俄国选手已经在镜头最佳的位置站定,摄像师的快门没停过。
冰面没有来得及清理,她只是加快了脚步,没留意往前扑去。
国旗是最神圣的,不能掉在地上,不能被冰刀划上乱七八糟的痕迹,潜意识这么说。
所以顾上双手攥紧,她没来得及做出其他反应。
又要丢人了。
她该想想,用什么滑稽的姿势落冰。
但一道影子比她更快,伸手把人捞起。
叶绍瑶慌乱地抬头,她被国旗和季林越包围了。
不对,国旗披在肩上,她被纳进他的怀里。
这是他们此后无数次国旗抱的,第一次。
第130章 2022年,真是个遥远的名词。
采访结束,后场依旧热闹,许多参赛选手逗留在这里,各色队服的运动员互相说笑。
都是英语区的国家,叶绍瑶不太能插上话,只是偶尔有选手看见她手握的纪念捧花,客套地说句“congratulations”。
“拜托,”换衣间的门帘拉开,那名女生的语速很快,“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她的头饰很复杂,和表演服的纱紧紧缠住。
叶绍瑶放下手中的东西:“当然。”
“谢谢。”
女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她到底没忍住:“你的心情不好吗?”
自从短节目关注到EvaWhite,就从没见过她的好脸色。
“不怎么样,”伊娃的嘴角又向下撇了一分,“但还是恭喜你,收获铜牌。”
道了声谢谢,叶绍瑶不敢多说话,对方的眼皮好像有千斤重,看什么都是一副不屑的样。
门外,冯蒹葭用急促的脚步催她。
各自整理各自的东西,伊娃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叶,你背包的装饰很可爱。”
怎么突然谈起这个,叶绍瑶指了指挂在拉索上的亚克力牌:“这是熊猫。”
去年她去秦岭比赛,在纪念品商店买到的礼物,当时有运动员折扣,她犹犹豫豫买了一整个系列。
“我第一次来华夏,但这个城市好像没有熊猫。”
“你喜欢熊猫?”
“我和熊猫很像。”
一个高冷的女生,用高冷的语气说自己和憨态的熊猫相像,叶绍瑶失笑:“那我把它送给你。”
挂件很容易取下来,压下凸起的锁扣,咬合的金属松开,她反手挂上对方的鞋包。
伊娃终于有了表情,急于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没话找话说了一句,如何就快进到了交换礼物的环节。
但眼下没有可以送出手的东西,她的背包上只有M国的国旗pin。
她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叶绍瑶当然不介意,和外国人交换礼物,就和笔友互相写信一样,小时候的她最羡慕英语书里的“penp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