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398)
脚边的行李箱还挂着工作证,证上的“身份”一栏印有“教练”的字样。
在世锦赛举办期间,她可以凭借这张通行证进出场馆。
但她并不是叶/季的教练,充其量算工作人员,借编舞的机会和往年练习冰舞的经历,协助格林工作。
“现在去斯德哥尔摩会不会太早,官方酒店最多允许提前半个月入住。”
“新考斯滕会直接送到酒店,物流已经在转机去北欧的路上。”
哦,那是挺紧急。
国外的快递服务不比华夏,多在外存放一天都更危险。
不过陪赛一趟也不会亏。
金荞麦打起自己的小算盘,酒店是官方承包的,回头还能用路费向陈新博报差旅。
两头赚。
……
今年的WC是冬奥会前最后一次世锦赛。
作为一个赛季最重要的A级赛事,即使大家这年过得稀碎,这会儿也都倾巢出动了。
IAM家大业大,从运动员到教练,再到队医和各种后勤保障人员,浩浩荡荡坐了大半架飞机。
金荞麦调整座椅靠背,抬头看仍在不断涌入的乘客:“冰舞的半壁江山……”
也不过如此了。
人与人互相拥抱祝福。
他们谈论变化多端的气候,谈论最近新出的大牌产品,上机前是朋友,上赛场后,就要各自为营。
“你的手怎么在抖?”叶绍瑶注意到身边人带起的颤动。
金荞麦把手藏进兜里:“大概是到该得帕金森的年纪了。”
实话没说。
她也曾在格林手下待过很久,常年跟着组里跑比赛,也像这样起飞、落地。
她和陈新博在组里不算优异,在世界范围也只能到中游水平。
所以每一次同行,都像步入一段兴奋与煎熬并存的噩梦。
煎熬胜过兴奋。
到现在,相似的场景依然会把她拉到几年前,好像选手不是她的学生,而是自己挂帅出征。
叶绍瑶握住她:“首都已经比平昌更近,相信我们。”
天生的小火炉源源不断给她输送热量,直到把她的掌心捂热。
进入预定航线,飞机开启巡航状态。
夜间的机舱很安静,大概有舷窗外无际黑色的加持,鼾声四起。
季林越给叶绍瑶套了U型枕,耳塞和眼罩也准备就绪,但她左右睡不着,拉着他复习自由舞的动作。
确认动作顺序无误,叶绍瑶偏了题。
“提问,”她小声模仿记者,“比赛和看比赛,你觉得哪一个更紧张?”
“看比赛。”季林越凑近只有聪明人能够看见的话筒,小声回答。
“我也这么觉得。”
她是运动员,也不止一次当过观众。
坐在场下,她会纠结选手的发挥和得分,进而推断本场裁判的评价标准。
但站在赛场,她就只有一个念头:
完美地度过这几分钟。
但这回有些不一样。
她抓住季林越的回答继续发问:“可我们即将在世锦赛上表演新节目,你也不紧张吗?”
“借用穆教练的话,我们本来就是大冒险家。”
在很小的时候,穆百川因不满意叶绍瑶几次三番的临场发挥,亲自给她题了外号,人称“大冒险家”。
后来,季林越在世青赛做出同样的举动,被授予“大冒险家二号”的荣誉称号。
荣誉,但非褒义。
穆百川在离开俱乐部时,还特意把他们叫去谈话:“你们啊你们,以后可不兴这样的作风。”
当时的小姑娘和小伙子顺从做了保证,现在又要亲手打破。
上个月的四大洲锦标赛,因服装问题,他们临时把自由舞更换回《一步之遥》,致使新节目没有如约面世。
到现在至关重要的一步,他们不得不做出冒险的尝试。
——真到奥运赛季才临阵磨枪,会来不及。
……
和从华夏远道而来的队伍会合,华夏代表团后脚就召开了座谈会。
叶绍瑶和季林越作为本届世锦赛的主力队员,坐在领队两侧,首先接受了洗礼。
“我看你们上报的节目不是《一步之遥》。”
叶绍瑶点头:“对,我们想适应奥运赛季的规则。”
领队显然认为这个举动过于鲁莽,也不避着人:“你们知道这届世锦赛有多重要吗?”
知道。
2021年世锦赛的排名,会确定首都冬奥会花样滑冰部分参赛名额的归属。
华夏冰舞只有她和季林越一对出战。
如果能够获得比赛的前两名,则华夏可直接获得三个参赛名额。
如果排名在第三至十位,则能帮助华夏拿到两个冰舞名额。
十名开外,若能进自由舞,也可以保住一个名额。
“纵歌和程堰现在手握冬奥会的最低技术分,还指望你们能够拿到第二个名额。”
否则,嗷嗷待哺的组合只能继续展望九月的雾迪杯,冬奥会的落选赛。
但这希望更为渺茫。
落选赛高手如云,要指望纵/程亲手摘下自己的资格,还不如指望叶/季在世锦赛上一举夺魁。
叶绍瑶说:“放心,我们不会玩脱的。”
虽然冠亚军是痴人说梦,但她自信,挤进前十并不成问题。
一条路走到黑,从计划新节目开始,他们就只是把世锦赛当成来年冬奥会的预演。
这不是任性。
而是一块必不可少的踏脚石。
直到正午,领导才拖沓着散了会。
叶绍瑶拉着季林越转场,上楼拐进容翡和张晨旭的房间。
华夏此番派出的阵容强劲,容/张作为双人滑的技术指导也在列,只是她们在长桌隔了好几个位置,根本没空对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