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435)
“冯教,”金荞麦像挺身而出的救世主,“叶/季和纵/程的训练交给我就好。”
“你还年轻,执教经验不足,协会只让你随队当助教。”
但年轻也是她最大的优势。
正因为她和这两对组合是四舍五入的同龄人,或许更容易找到症结所在。
衡量再三,冯蒹葭选择放手:“小金,务必带好我的徒弟。”
金荞麦保证得漂亮:“当然,他们也是我的徒弟。”
拿到指导权,她首先带领几人向副馆搬迁。
从崭新的场馆重回老破小,程堰有些怨言:“主馆宽敞,也活动得开,没必要来这儿。”
金荞麦睇了他一眼:“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心浮气躁,清静的环境适合你。”
年轻人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一身牛劲在冰场挥霍不完,姿态和动作总有些不拘小节。
她多多少少察觉叶/季在配合上出现问题,找个僻静的地方聊一聊,也有裨益。
“你们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有今天的表现?”她直奔主题。
按照上周GPF的表现,他们的状态应该正火热,完全没理由突然降至冰点。
太不正常。
冰场上正是纵歌和程堰的训练时间,两人时而攻克自己的薄弱项,时而合体练习步法,刀刃划过冰面的声音是最悦耳的背景音。
叶绍瑶几句话就把原因全抖出去,季林越坐在旁边,时不时应和两句。
末了,她打包票:“放心,我确信我们的能力没有问题。”
放不下一点心。
赛前出现心理障碍,可比突然丢失技术要难平复得多。
金荞麦坐在围挡上,说起关于她的陈年旧事。
“当年我找到老陈,希望他能复出和我搭档,他是不同意的。”
“为什么?”
“他和我开玩笑,说腿上好不容易养好的伤,比命还要金贵。”
她和陈新博从第一次见面,就开诚布公谈了这些。
陈新博身上的伤不少,尤其和前搭档携手的几年,百次如一的托举让他的腿部神经十分敏感,那道伤口叠了一层又一层,从来没有完全结痂过。
“但他最后还是选择回到赛场。”
“因为那天的天气很好,适合聊天。”
所以他们坐在首体大的露天操场,你来我往聊到夕阳西下。
陈新博在最后回心转意,直接提出次日的训练计划。
“上冰?”金荞麦刚碰一鼻子灰,没反应捡了宝贝,“和我吗?”
陈新博反问:“不然呢?”
“可你刚才以腿伤拒绝了我。”
“对于身体来说,伤病是负担,但我的意志告诉我,它是勋章。”
褐色的痂被揭下,深红浅红的印记重新覆盖了它。
这是重塑荣耀必需的苦难。
叶绍瑶问:“你也曾因为前辈的腿伤犹豫吗?”
“犹豫,但是骄傲地犹豫着,”金荞麦说,“你和小季关系更特殊,所以我这一路的参考价值并不高。但我得提醒你,在进入训练馆的那一秒开始,你们只能是搭档。”
只能是搭档,只能为了目标和梦想。
这注定要放下些什么。
叶绍瑶突然就参悟了。
她之所以陷进畏惧和内疚的情绪,是完全把自己放在了感性的位置。
表演需要感情,但训练一定不能携带这些。
上了场,他们只是并肩作战的搭档。
“这么说,有开解到你吗?”
“可能还需要时间消化,”叶绍瑶站起身,“但我有重新站上去的底气了。”
这不是她欠季林越的。
这是他们共同努力的证据。
“那就好,我去盯纵歌和程堰的训练。”
“荞麦。”叶绍瑶叫住她。
“还有什么没想明白?”
她摇头:“抱歉,我们的自由舞改了很多地方,已经不是你教给我们时的样子。”
她知道这套节目对于金荞麦来说意味着什么,是永远到不了的、不会开启的下个赛季。
“难道我没给你们说过,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吗?”金荞麦笑了笑,又严肃地板着脸,“是不是最初的模样不重要,因为现在的它就是最好的样子。”
她在围挡上换了方向,让纵/程重新合遍韵律舞节目。
没有领导和人多眼杂的教练组,他们的表现要比测试时松弛,表情也更生动。
“你们的节目比赛季初要流畅很多,”金荞麦问,“有其他高人指点?”
“前辈们有提过小建议,”纵歌向场外的叶/季抬了抬下巴,“我们前两个月也去M国精进了节目。”
得亏在落选赛上,他们重新见到底特律的教练组。
对方念在师徒旧情,几次邀请他们回去短训。
纵/程在拿到M国签证后,也不顾国内领导阻拦,马不停蹄赶赴组里。
时间不多,没有可以让他们从头抠细节的机会。
但有名教点拨,两套节目都比落选赛的版本精致,衔接更发挥了他们表现力的长处。
“难怪图案舞没那么死板了,”金荞麦说,“用刃再上一层楼,进自由舞有望。”
……
滑协领导几次三番来基地看望,对比运动员的赛季最好成绩,明里暗里定下指标。
在这个周期,随着容/张退役,双人滑的优势逐渐不再,两对新生力量首次参加奥运会这样的大型赛事,能够顶住压力进入前八就算完成任务。
秦森河是国家队的老人了,一直以来的能力有目共睹,即使已经过了职业巅峰,也有望挤进前十。
栗彤是华夏近年为数不多能够度过发育关的女单运动员,虽然难度一般,但她在尹谊萱后,扛了女单一个奥运周期的大旗,让这个项目不至于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