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58)
叶绍瑶猜测眼前人是她的母亲,乖巧地鞠了一躬:“阿姨好。”
“这就是你在岸北的小笔友?”女人苦中逗趣。
容翡点头:“妈妈,我只是想恢复训练,不会强上难度的,你知道马上就是新赛季,我得保持状态……”
刘女士按住想要奔向冰场的她:“你还想着参加下个月的俱乐部联赛?且不说你的手多久能恢复,就算你健健康康地站在场上,你和那个小伙子才搭档了多久,他下手没轻没重,你是想再被摔一次吗?”
容翡不满:“当时你也同意我滑双人的,现在又因为一次骨折不让我上场。”
刘女士长吁一气:“妈妈是担心你同时参加单人滑和双人滑吃不消,想下次再给你挑个靠谱的搭档。”
叶绍瑶坐在容翡旁边,字里行间似乎也摸清了一些信息。
容翡自从拜师首都体校后,一直在全国各地参加女单赛事,同时教练和家人也顺便拜访各地省队和有名头的教练员,希望能找到适合的男伴。
今年六月终于有了进展,南方G省的冬运中心推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队列滑转项来的,在去年拿过全锦赛铜牌,但碍于难度没有竞争力,只能寄希望于依靠双人滑更上一层楼。
容翡对这个哥哥没什么的印象,相貌平平,技术也算不上特别标准,连姓名也普通到记不住。
但想到他有国内赛奖牌,金教练还是让两人勉强搭了个队,说先试一个赛季。
不过还没有挨到赛季开始,就在组队的第二周,两人在第一次尝试抛跳时就发生了意外。
男生体格壮实,举起年仅十一岁的容翡如同拎一只鸡仔,他只是发挥了五成力度,失误将手中的小姑娘抛向了围挡。容翡始料未及时,屁股已经坐在了边缘,她重心不稳,下一秒向后倒去,狼狈地摔在场外的橡胶地。
随行的医生说,小姑娘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用手护住了头颈部,但手臂也因此轻微骨折,另外腿上有两处擦伤。
容翡父母接到电话马不停蹄赶到G省,首先要求容翡和那男生拆对,并暂停接下来的训练任务,将她带回岸北养伤。
“那……我就小滑一会儿,”她抬了抬负伤的手,“现在也做不了动作。”
刘女士还在犹豫。
“阿姨,我会盯着姐姐的!”叶绍瑶拉着容翡做了个保证。
“小翡?”穆百川脚步匆匆,半路上遇见了老熟人,“你手怎么了?”
容翡起身招呼:“训练时摔了一跤。”
穆百川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关心地说:“咱们这行确实容易受伤,你们在训练时切记要小心,在冰上冰下都要注意安全。”他的目光在两个女孩间流转,这是他从业十几年来给每个学生上的第一课。
说罢,他脚步继续向前,又一场新课开始。
“咦,瑶瑶你不去上课吗?”
“我呀,暑期课来不及报名了,只能在他们结束以后上冰。”
两个女孩眼中各怀各的失意,不过难过转瞬即逝,取而代之是久别重逢的快乐。
叶绍瑶只在首都待过短短半个月,没怎么出过训练基地的大门,她听着容翡讲述自己在首都的生活和见闻,觉得一切都很新鲜。
“所以豆汁儿是什么味道呢?”
看见容翡提起她喝豆汁儿时的畏惧,叶绍瑶有些好奇:“真的很难喝吗?”
“是特别难喝!”容翡劝她一定不要尝试。
体校的语文课上,老师布置了一篇与美食有关的作文,她费了大半的篇幅讲述同学哄骗她喝豆汁的故事,仿佛嘴里还残留着酸酸的馊味。
两人一言搭一句说得有来有回,躲在围挡后面嘻嘻哈哈。
“对啦,我好久都没有见过张晨旭哥哥了。”提及东湖公园,叶绍瑶想起来这么一号人物。
容翡想了想:“我也没见过他啦,听说还在找搭档呢。”
“容翡姐姐,你为什么不和他结对呢?”
容翡对摔倒有些应激,在脑海里强行屏蔽这样的想象画面:“他那么瘦,感觉托举都够呛,我怕我在他手上摔得更惨。”
叶绍瑶深以为然。
“对了,我加了他的秋秋号,你想和他联系吗?”
她把头摇成拨浪鼓:“不了,我没有秋秋号。”
“他的头像是一个大叔,头发这么老长。”容翡在她耳边压低声音,把梳在脑后的头发扣在头顶,马尾耷拉在前额,乍一看像叛逆的斜刘海。
叶绍瑶被戳中笑穴,捧着肚子乐不可支。
“容翡、叶绍瑶,不要干扰课堂秩序!”
两人收声回头,看见穆百川在身后气红了脖子,远处站队的学员们强忍笑意。
叶绍瑶抿着嘴唇,抱歉地看了他一眼,夹起尾巴在空地上准备热身。
容翡也害怕这副颇有威严的面孔,笃笃跑开:“我来指导你的陆地训练。”
……
今天的穆百川面色凝重,开篇和他们讲了一通运动员基本守则,说国有国法,学有学规。
前不久,市花样滑冰队在各俱乐部选拔了四项共十余名运动员参与市体育局组织的集训,据说是为了总结十冬会,剑指十一冬。*
但在暑期封闭集训期间,有两名青年组男单运动员违反基地规定,擅自在冰场抽烟,被市队以作风问题打包退回所属俱乐部。如此一来,原本就贫瘠的市队名单又空悬出两个名额。
破例举办一场测试赛需要花费额外的人力财力,花样滑冰作为一项冷门运动,体育局并不可能拨出多余的资金砸在一场无足重要的比赛上,最后高层开会讨论一致决定,让每个俱乐部推荐一名或一组选手,编成一支市预队,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