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86)
所以越到晚些时候,场馆的气氛越凉,连一身活跃细胞的主持人也带不起热点。
“女单好赖还有容翡撑场子,男单邀请的陶盛已经三十出头,退役都是上个世纪的事了,现在复出根本激不起水花。”季先生自诩冰上万事通,对现场的冷清分析得头头是道。
说到陶盛,温女士也有印象:“我记得当年他也是横空出世的冰上明星,我上学那会儿就听说过他的名字。”
季先生赞同:“年少成名,和现在的容翡一样。”
虽然父母一辈和他们口中的陶盛一般大,但叶绍瑶总觉得,他们是被割裂成两个时代的人。
是那种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割裂感。
陶盛的出场意外得早。
前前后后的选手基本还是群半大的孩子,一个体态步调成熟稳重的中年人上场,台风立马变得不一样。
叶绍瑶不自觉挺直了背,瞪着眼睛等待老前辈的表演。
第一个音符蹦出来,男人立刻转身,动作起落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
季先生来了兴趣:“嚯,是他的经典作品《十面埋伏》,这现场的含金量可堪比阚玉的《竹溪宴》。”
季先生是老冰迷,以前作为业余的男单运动员也没少受到“陶阚”这股国风潮的影响。
要同时提前这两位,心里仿佛有架古筝被拨动了弦。
“可惜,这节目现在有些过时了。”季先生摇头晃脑,对这个节目并不看好。
叶绍瑶不悦地往旁边瞥了眼,她不懂叔叔为何这样讲,她寻思这个后外点冰三周接阿克塞尔两周连续跳很稳当。
一点都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但很快,节目出现问题。
究竟是三十多岁的老运动员,体力不比二十岁花期正盛,在第一个连续跳后就已经出现了略微降速,换足联合旋转后,速度掉得更加明显。
“这节目编排还是十多年前的老样子,连结环跳都还是老俄式*。”
没等季先生说完,场上的陶盛在后内结环三周跳时摔倒。
叶绍瑶在过去几年攒下了充分的摔倒经验,她大致判断,这是跳跃高度不够,导致落冰时浮腿没有打开,失去平衡向后跌倒。
陶盛摔得似乎不轻,在冰上扶着后腰起身继续滑行,看得她尾骨一阵阵幻痛。
温女士也看不下去,侧头告诉她:“瑶瑶,以后要是在冰上受伤,一定要及时告诉爸爸妈妈,告诉你温姨也行,不要像他一样逞能。”
小姑娘注视着场上的前辈重新接上步法,出神地点点头。
但她知道赛场对于一个运动员有多重要,要她就是此刻场上的叔叔,估计也会像他一样执着的吧。
陶盛的状态下滑很厉害,在接连失误后,只拿到了二级的旋转定级,其余的跳跃更不必说,落冰不佳的两周跳没有什么竞争力。
最后以3.4分的技术分,排在一出场选手的中后位。
季先生叹着气,嘴里不停说可惜:“当年的新星还是泯然众人了。”
但如果把一名选手放进一个时代,温女士还是更乐观:“江山代有才人出,不管是什么运动,都会有新生力量的注入。”
叶绍瑶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高深的诗句,但论新生*力量,她不得不承认:“是呀,我和季林越就是新生力量。”
说到季林越,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出场,她已经无聊到拿出他的奥数题解谜了。
翻过那么多奥数题册,叶绍瑶已经完全把奥数和数学当做两个东西,因为数学成绩能够稳定在七、八十分的她一点也读不懂奥数题。
邵女士说是因为她语文理解力差,她语文才不差呢!
翻到上次放弃的那道题,她鼓鼓气,这次一定要把蜗牛到底几天才能爬出水井算出来。
七天?
不对。
3.33333天?
更不对。
“瑶瑶,林越上场了。”
好吧,她心服口服地放下铅笔,这次先议和,下次一定要和这道题再战三百回。
“下位登场选手季林越,来自岸北市冰上运动管理中心。”
叶绍瑶很快从愁眉苦脸中调整状态,在旁边的空位薅了两柄鼓掌器,送给季林越最热情的欢呼。
她是最合格的亲友团。
因为是出自同一名编舞之手,她和季林越的背景音乐都选自同一名歌手的专辑,风格也差不多,舒缓如流水,但时而铿锵有力。
“季林越好严肃哦。”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看他笑也不笑。
“这小子就是这样,”季先生无所谓地猜测,“估计上场前也没人提醒。”
今天市队教练并没有现身,季林越从场外到场内一直是一个人。
他的滑速不慢,一个捻转就穿过了半个冰场,再接一个内刃莫霍克换足,后内点冰两周跳落冰时已经靠近挡板的位置。
叶绍瑶圈起小嘴,发出感慨:“好远哦。”
滑速快,动作大开大合,山顶就会变成绝佳的观赏位。
起码她看得很过瘾。
季先生难得舍得夸儿子:“不是我吹,这高远度出三周真得不难。”
温女士不买账:“好话歹话都说一遍,你当爹还挺周全。”
“不过季林越已经有在练三周跳了。”叶绍瑶解释,虽然季叔嘴巴不讨喜,但这点倒是没说错。
随着音乐节奏变换,季林越顺利卡进音乐,按照计划,此处应该接入一个连续跳跃。
她曾问他的难度配置,但季林越始终讳莫如深,什么跳跃都能连,什么跳跃都在练,让她实在猜不出来。
现在就是秘密揭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