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88)
至少在他的浅薄认知里,自己是头一个。
他瞥了眼叶绍瑶,抱怨道:“都怪你。”
要不是她坚持让工作人员摁住挣扎的他,才不会沿路吸引那么多人的目光。
好心误事嘛,小姑娘举手认怂:“好嘛,都怪我。”
现在并不适合扯闲篇,工作人员握着冰袋折返,驻扎在场馆里的医疗人员也拎着药箱前来查看。
休息室一时间挤了很多人。
“扭得不严重,先用冰袋敷上一个小时,再每日喷三次云南白药,这两天不要剧烈运动,过两天就消肿了。”
轻微扭伤不是什么大问题,医疗人员在留下药品和医嘱后就被其他选手的教练叫走。
“这两天不能运动,那明天的比赛怎么办?”
这样的比赛并不实行晋级制,凡完成短节目的选手都能进入自由滑的角逐,而明天就是男单自由滑比赛。
叶绍瑶咬着唇角,给他提供最保险的选择:“要不……退赛?”
“我也觉得还是停赛休养比较好。”容翡点头赞同。
季林越像是没事人,换掉冰鞋,自顾自用胶带绑上冰袋,从隔壁一蹦一跳取回了常鞋。
两个姑娘注视他一气呵成的动作,像是赛场上老练的摔跤手,每个步骤都不多余。
容翡低声说:“他不理我们,是不是嫌我们话多?”
“我们话多?”叶绍瑶才不会这么觉得,这可是在为他好呢。
坐在中间的少年不说话,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她用小指碰了碰他的手背:“要不我去告诉温姨吧。”
季林越终于转过脑袋,声音闷闷的,好像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包在嘴里,最后过滤出一句:“你崴脚的时候可没想过休息。”
“是吗?”
叶绍瑶偏着头回想,自从学了滑冰,扭了手脚都是家常便饭,但她似乎确实没仗着生病落下课程。
之后,季林越又扭头反问另一边的容翡:“你也会因为崴了脚退赛吗?”
“肯定不会,”容翡摇头,“就算我脚背肿了老高,冰鞋根本穿不进去,但临时换只鞋也得上场。”
“那为什么我要退赛。”
三个人面面相觑,彼此都是执着的小孩。
感受到他语言里的不悦,叶绍瑶撅嘴:“不退就不退嘛,凶什么凶。”
“我才没有凶你,”季林越立即澄清,“只是我明天完全可以上场。”
“你说的可不算。”
叶绍瑶冲他狡黠地吐吐舌头,家里谁在称王,相信一定有人能降住他。
她首先把受伤的消息传达给季家的父母,但手边没有通讯工具,只能用腿跑着去。
观众席很远,够她跑上好一阵。
再次推开休息室的门,她看见季林越和容翡离得老远,像不认识似的。
“你俩吵架啦?”她狐疑。
容翡手臂环住胸脯,满不在意:“他脚肿了还不承认,就跟我倔。”
为了又避免拉开一场无意义的你争我吵,叶绍瑶挑了距离适宜的位置坐下,她现在可是维系友情的重要人物。
“季叔叔说,你想继续滑就继续滑,身体是你自己的,别练废就行;温姨很着急,但被拦在外面进不来。”
容翡摊手认栽,真是古怪的一家人。
“那我们回家吧,我好饿。”
虽然场上的比赛还没有结束,但那些陌生人和他们没有多大关系,走廊上横七竖八的行李少了很多,大家都在为明后天的比赛养精蓄锐。
“我还没吃晚饭,”容翡仿佛醍醐灌顶,在手提袋里翻找,“是减脂餐!”
她夸张的表演吸引了旁边的小朋友们,聚精会神看她能从包里变出什么好东西。
“是salad!”
“sa-la-d?”
“就是沙拉,有苞米棒、黄瓜丝、紫薯球……”她对每样食材如数家珍。
季林越及时劝叶绍瑶收回一脸的向往:“别轻易尝试。”
这是什么话,容翡把餐盒纳入怀里:“想吃还不给你呢。”
今晚的比赛即将进入尾声,后场岗位上的工作人员也少了一半,保洁阿姨拎着水桶走访每个房间,做最后的清洁。
温女士终于盼到了儿子,捧着他左看右看,但季林越已经拆掉冰袋,看上去确实像个没事人。
容翡和叶绍瑶最后被说服,一同在家长面前打掩护:“没事的,不严重。”
“嗯。”季林越谨慎地抬脚,起码走路带来的微小痛感是可以忍住的。
一队大大小小从内场走向大厅,厅堂里的点灯有些昏暗,并不能完全照亮每块地砖。
外面的天色早就黑尽,这里不比城市中心灯火通明,只有行道边的路灯还兢兢业业地亮着。
还有台阶下的几串灯带。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支起的两行露天小摊,就在展扬的旗帜下方,已经有不少摊位收拾打烊。
这是把集市搬来了吗,摊位卖什么的都有,足够吸引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们。
温女士看出他们的心思,放手说:“林越瑶瑶,你们在这里转转,我和老季去车上等。”
有行人路过,无所事事的摊主们重新拾起活碌,象征性地宣传两句:“买手镯,买鸡仔。”
但空着肚子的小孩子们眼里只有吃喝。
“原来外面有吃的呀。”
一个位置偏僻的小摊,用三轮车架起锅炉,但案台上的东西都撤走了,只剩下一块写满价目表的普通招牌。
价格很实惠,就是不凑巧。
“小朋友,来看一看发箍?”旁边的摊主抓住机会吆喝。
“嗯?”
这家小铺还亮堂着,摊主是个很年轻的姐姐,梳着象征活力的蓬蓬头,应该没到工作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