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一起撑伞吗(33)
当然是蒋京津这样有天赋的。
一番话说的行云流水,脸部红心不跳,甚至还能带点嬉皮笑脸。
但傅元初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停留在那句“一一哥哥”上,热温从耳根扩散到脖颈,不受控制的,耳边都是她刻意放软的,用来做筹码的四个字。
那根隐形的项圈慢慢收紧,窒息感涌上来,也伴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来源于窒息的快感。
直到顾女士的声音把他的思绪重新拉回来。
“睡沙发上是有点冷,”顾女士难得有良心,又话锋一转,“一一,你去你房间把被子和毯子都抱过来吧,我记得酒店的沙发还是挺宽敞的,把空调温度打高一点……对了,照顾好京津,啊?”
两人一块儿长大,不说一块儿洗澡这种老黄历,睡一个房间这种事,在家长眼里也根本生不出任何旖旎的氛围。
倒是让病号蒋京津一个人度过一个晚上,听起来更不靠谱。
“怎么样一一,要我跟你一块儿过去抱被子么?”挂完电话,蒋京津乐滋滋地道。
说是这么说,脚步却丝毫没有挪动。
“你就懒吧蒋京津。”傅元初已经生不出什么脾气,自己去隔壁抱了被子过来。
在跟蒋京津斗智斗勇这件事情上,但凡有一点良心,这辈子应该都赢不了。
没看完的电影关掉,茶几收拾好,又给蒋京津加了一床毯子。
不顾阻拦,傅元初只关心自己的睡眠,关掉了所有的灯,沉默着睡到那张确实还算宽,但仍旧需要他略微蜷缩起腿的沙发上。
“一一,你睡沙发不会不舒服吗?”她难得这么关心他。
“闭嘴。”黑暗里,傅元初淡淡的声音传来。
“哦。”蒋京津翻了个身,试图闭眼,但下午吃过退烧药后实在睡太久,这会儿人说是神采奕奕也不为过。
“蒋京津,闭眼。”依旧是没什么起伏的语气。
“你怎么知道我睁眼了?!”
没回答她这个没脑子的问题,傅元初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闭上没?”
蒋京津总算还是有良心的,此时对傅元初算得上万分愧疚,也没再和他斗嘴,乖顺道:“哦,那我不说话了。”
自觉地一下子完成了傅元初的两项指令。
但下一秒,又问道:“一一,真的不能开灯吗?”
不出意料,自然是得不到任何回答。
拉起的窗帘把街道的路灯光也遮得严实,寂静又突然显得狭小的空间里,只能听到两道不一样重的呼吸声。
良久,有声音从不远处飘过来。是傅元初在用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开始替她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黑暗能让人产生更强的联想能力,傅元初依旧延续了整完的不耐烦,不耐烦到,能让人想象出他的臭脸。
但却奇迹般的,有能让人平静下来的魔力。
这还是第一次,蒋京津居然没有害怕这么黑的夜晚。
第17章 自己的心跳好像有些快
第二天早上,蒋京津是被塑料袋摩擦的声音吵醒的。
“几点了呀?”得益于昨晚的好睡眠,感冒给身体带来的疲倦感已经减轻了很多,蒋京津探出脑袋来,眯眼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
傅元初拎着早餐——也算是午饭,故意吵醒她之后动作反而轻了,先毫不留情地拉开窗帘,又返回去:“十一点。”
“睡得跟猪一样。”他吐槽的毫不留情,把外卖放在茶几上,调高空调温度,又开始烧水。
“怎么一大早就生气呀,我打呼噜了吗?”
不同于傅元初的起床气,除去极少数睡眠完全没有得到满足的情况,蒋京津刚睡醒的时候反而最好说话。像翻出肚皮的猫咪,语调总是不自觉地撒娇,尾句也要带上各种叹词。
她鼻音还是重,小猫呼噜一样:“可是我是病人呀一一,你是不能跟一个病人计较的哦。”
拖着脚步洗漱完出来,蒋京津自觉坐在沙发上,开始拆外卖。
昨天连坑了傅元初几次,蒋京津这会儿说话异常好听,对着清淡到只有绿色白色的菜就开始夸:“哇塞一一,今天不是粥了哎……”
才说到一半,那句“看起来就好吃”还是说不出口,对着茶几叹了口气,蒋京津认命地开始拆筷子。
开始吃了,才想起有什么不对劲。她咬下半块藕片,看已经穿戴整齐的傅元初,好奇道:“你要出门吗?要不一块儿吃点?”
傅元初从头到脚一水都是潮牌,穿做旧风格的蓝黑卫衣和工装裤,配上那张脸,碰上蒋京津心情好的时候,也不得不夸一句有品味。
穿的要说真有多正式倒也完全算不上,但两人都是那种只要不出门,就一定会换宽松的睡衣和家居服的人,傅元初这副打扮,怎么都不像要待在酒店看一天电影的样子。
“约了吃饭。”他言简意赅。
顾阿姨那边好多亲戚都在桐城,蒋京津是知道的,她以为是吃午饭,点点头:“那你回来的时候能去老街那边给我买个鸡蛋糕吗?”
蒋京津实在不想再吃原汁原味的菜,胆子又没大到敢这个时候喊着要吃辣的,只好折中,挑个甜的。
她嘟囔道:“不然我舌头都快尝不出味道了。”
“没空。”傅元初把药和掺好的温水放在茶几旁。
蒋京津端起来喝了一口,问他:“怎么就没空了?”
“我回来得晚上了。”傅元初这次倒是没有阴阳怪气,甚至算得上好声好气,和她解释。
蒋京津嘴挑,每次要吃的都是桐城的老字号,那家专门做老式蛋糕的点也不送外卖,每天只做早上和中午的生意,卖完就关门,和他要去吃饭的地方南辕北辙,而且约的时间已经快到了,确实来不及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