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一起撑伞吗(51)
熬夜又爱喝冰的,医生一把脉,肠胃炎确实没什么问题,但蒋京津还是被确诊湿气太重,内分泌也有问题。蒋女士当机立断,不仅开了药,还顺路买回一个药罐来。
被她这么一喊,已经遛到门边的蒋京津只好调转回来,皱眉看那碗黑乎乎的中药:“妈,没必要这么天天喝吧,苦死了,而且我回学校了也没法喝啊……”
据说这药在中药里根本不算苦,但蒋京津本来就酷爱吃甜,对苦味很敏感,捏着鼻子凑近,还是能闻到丝丝缕缕的苦味。
林女士放好药罐,一个眼刀,看她喝了才回:“你少在这给我找理由,我问过医生了,你回学校直接喝包装好的就行,别想着给我阳奉阴违,放假接着去把脉!”
还是那句话,林女士对什么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身体健康这方面,没有半点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
两个人你追我赶到客厅,最后还是蒋京津屈服。
蒋女士也在这儿,看两人的官司乐得不行,还是塞给蒋京津一枚自己做的山楂糖,还安慰道:“没事儿啊京津,这药越苦,病好的越快。”
林女士可没这么柔和,见蒋京津要去拿手,制止道:“现在不能喝水啊!万一药性不行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哪来的破理论。”含着一枚山楂糖,半晌舌尖的苦味才稍微散了一点,终于得到允许的蒋京津赶紧灌了一杯温水。
“我去找一一看电影咯。”
林女士没拦她,只叮嘱道:“不准吃凉的东西。”
“知道啦!”
还没来得及提醒她穿件外套再出门,人就已经没影了,林女士看着急匆匆关上的大门摇摇头:“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像谁。”
顾女士她俩说话完全没有忌讳,闻言笑道:“京津这么讨人喜欢,真有讨嫌的地方,估计也是被一一影响了……不过,两人这么整天黏在一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谈个恋爱。”
林女士瞟了她一眼:“你得了吧,高中时候一一收的情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你还着什么急?”
难得操心一次小孩儿的恋爱情况,两人从假期里跟哪个同学出去玩的多开始捋,各自回忆了蒋京津和傅元初收到过的情书和零食,倒是丝毫没把两人联系到一起。
那边,没穿外套的跑着穿过花园,自然输入隔壁大门的密码,客厅空无一人,蒋京津轻车熟路上楼,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直接推开二楼尽头的卧室门。
“一一!”刚刚还因为药太苦整张脸都皱巴巴的人,现在又声音雀跃,像一只小狗,径直扑到傅元初的床上。
熟稔到像是回了自己家,在自己的卧室里,甚至可以分辨出,铺的床单被套是刚换上的。
开始的开始,傅元初其实是不怎么欢迎蒋京津随时随地的到访的。
诚然,如果说人生可以用轨迹来作类比,傅元初和蒋京津的人生轨迹作为不同的曲折线条,却必定有很深很长的重叠部分,但单论性格来说,两个人甚至算是完全不同的极端。
而所谓的“青梅竹马”,即使两家父母关系再好、住得再近,如果天生性格里没有相洽的大部分,中途就闹掰的也比比皆是。
和蒋京津相处过的人,对她的评价一定会有一条是:本人和姓名完全不一样。她从小就是活泼又热情的性子,同时也黏黏糊糊,认定谁是朋友,就想要每天都和谁待在一起。傅元初则是常常挂着一副冷脸,生人勿进,和认识的人也不见得多热络,仿佛天生怕麻烦。
几年前的青春期,两种性格特性冲撞得更加剑拔弩张,蒋京津一度嚷嚷着要同傅元初绝交,文理分科后更甚。
因着彼此都有各自的社交圈子和同性朋友,加上青春期里那些莫名其妙又不可言说的某些冗杂情绪,有一段时间,两家父母甚至旁敲侧击,以为他们已经绝交。
而现在,正在打游戏的傅元初已经可以头也不抬,没什么威慑力的随口道:“下去。”
蒋京津也自然当做没听见,自顾自仰躺着玩手机,过了一会儿,才又掐着点软绵绵地拖长了声音:“一一,你什么时候能好啊啊啊啊,来陪我玩啊啊啊啊……”
神经兮兮的曲折语调,完全的蒋京津式风格。
“立马从我床上下去,”傅元初看似没理她,实则仍旧退了游戏,边点开邮箱查看做收尾工作边强调,“一股中药味。”
“真的吗?!”这招对蒋京津很有用,她立马坐起来,扯着休息贴到鼻边嗅嗅,“我怎么闻不到。”
不会是被腌入味了吧。
没得到回应,很在意这件事的蒋京津从床尾爬过去,人还在床上,只扯长了手臂,戳戳电脑桌前的傅元初,等他转身过来,又把袖子自然地凑过去:“你闻闻,真的这么明显吗?”
要说有,也是草药的一点清香,完全盖不住蒋京津身上那股类似燕麦的甜味。
柔软的棉布擦过嘴唇,傅元初喉结滚动一下,应激一样推开蒋京津的手:“你干什么?”
蒋京津懵了一样,歪头看他,视线停留的时间有点久,傅元初正准备找补两句,就见她缩回手,自己又凑近嗅了嗅,神情略有些沮丧:“真这么臭的吗?”
再嗅嗅,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这次终于嗅到一点中药味:“烦死了。”
显然是把傅元初的僵硬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
但郁闷不过三秒,盘腿坐在床上的蒋京津马上又开始对着傅元初输出:“死破折号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以前住院的时候我也没嫌弃过你呢,那医院的消毒水多臭啊,我还老来找你玩,我也没说你臭啊……还老是给你送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