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红也就是刚才引导苏甄儿入明间的那位姑姑,她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人。
槿红看一眼太后,太后头疼地伸手捂住额头,然后朝她挥了挥手去请人。
显然,太后也觉得北辰王与苏甄儿是不可能的。就算落水事件是真的,凭借北辰王的身份,说不娶还不就是两个字的事。
请北辰王过来,只是为了哄荣安县主这个小祖宗。
槿红躬身退出去,亲自去请北辰王。
中秋宴会正酣,陆麟城并没有参加,他窝在周玄祈的御书房内,躺在榻上睡觉。
批奏折批得浑身不得劲的周玄祈看到在那里躺平休息的陆麟城,心里瞬间不平衡起来。
他站起来,正准备一脚把人踹起来,那边孙乾铭突然推门进来禀告,“陛下,太后身边的槿红姑姑来了,说太后有请,让北辰王去一趟咸福宫。”
陆麟城被吵醒,他侧躺在周玄祈的长榻上,身形舒展,侧歪着头,脸上面具被蹭歪一半,露出白皙骨感的下颌线,“不去。”
周玄祈趁机收回了腿。
孙乾铭躬身出去回话。
“槿红姑姑,北辰王与陛下正有要事相商,您看这……”御书房门口,孙乾铭露出为难表情。
槿红一笑,自然明白孙乾铭的言外之意,“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位英国公府的姑娘偏要攀扯北辰王,荣安县主不高兴了,太后这才让奴婢来请一请。”
原来重点是想让北辰王去哄一哄那位荣安县主。
孙乾铭心想,看来太后也是想撮合这两位的。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不知道里头那位到底喜欢什么模样的姑娘。
“既然北辰王没空,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孙乾铭点头,躬身看着槿红转身离开。
那位荣安县主也真是一往情深呀。
孙乾铭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御书房。
周玄祈已经回到御案前,他单手托着下颚一边批改奏折,一边询问孙乾铭,“什么事?”
“听说是荣安县主不高兴了,想让北辰王过去瞧瞧。”
周玄祈笑了,“这老太婆还真是不死心。”
御书房一时安静下来。
孙乾铭想起英国公满门忠烈,又想到那位荣安县主的不依不饶,便多嘴又说一句,“奴才方才听槿红姑姑的语气,好似是那位英国公府嫡女得罪了荣安县主……”
孙乾铭话未说完,原本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假寐的陆麟城瞬间睁眼,他单手撑着长榻起身,“她在太后那?”
孙乾铭一顿,“王爷说的是……荣安县主?”
“不是。”
那就是另外一位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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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红回来了,说北辰王正在御书房内与新帝议事,暂时没有空过来。
苏甄儿猜到了,她要的就是他不过来。因为若是那位北辰王来了,她的谎言连戳都不用戳,直接就破了。
“北辰王怎么整日里都这么忙,本县主都看不到他人影。”荣安县主说着就从太后身边站了起来,提裙走到苏甄儿身上,然后突然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檀香小扇。
嘴上说着不可能,心里还是怀疑的。
“县主……”苏甄儿来不及阻止,檀香小扇易主。
荣安县主拿着她的小扇,抬着下颚看她,“苏甄儿,不要肖想北辰王,他是我的。”
北辰王知道这事吗?
苏甄儿站在那里,她的身量其实比荣安县主更高些。
她缓慢垂眸,看向面前的荣安县主,语气很轻,“县主,请把扇子还给臣女。”
“我看中这柄扇子了,它现在是我的了。”
“县主……”
“好了,荣安,先过来。”太后帮偏架。
苏甄儿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荣安县主得意地拿着苏甄儿的扇子回到太后身边。
“苏甄儿是吧?北辰王身份尊贵,你便是与他在一处,也不过做个侧妃,被处处压一头,自然比不上做正头娘子来的好。”太后的语气突然和缓下来。
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了。
比起好糊弄的荣安县主,很显然,太后并没有那么好糊弄。
她看穿了苏甄儿的那点小把戏,并早已在见到她之前,就把怎么吃她想的明明白白。
英国公府虽说落魄了,但从前也是鼎盛之家,家底丰厚,太后一党屡次被新帝开刀,一次取走户部大权,这一次又直接斩断了最值钱的茶马走私生意,太后手里一下拮据不少。
再者,英国公虽亡,但满门忠烈的名声尚在,这苏家也是有利用价值的,能作为太后巩固旧臣关系的桥梁。
一是吃钱财,二是吃名声人脉。
因此,今日太后是铁了心要给她做媒的。
“哀家现在就给你拟一份懿旨……”
这是准备强买强卖。
苏甄儿咬紧了牙,脑中思绪混乱,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晰而稳重的脚步声。
她感到自己身后掠过一阵风,有人站在了她身边。
“王爷……”荣安县主比她更先看到男人。
陆麟城戴着鬼面,呼吸略微急促,像是急赶过来的。
他拱手道:“给太后请安。”
太后盯着突然出现的北辰王,脸上严肃压抑的表情瞬间消失,语气也变得和蔼许多,“北辰王事情忙完了?”
“是。”
“王爷,你是来看我的吧?”荣安县主羞涩地跑到陆麟城面前,像只快乐的小鹿。
男人视线往下滑,落到荣安县主手里的檀香小扇上。
苏甄儿还没来得及开口。
“你的扇子?”陆麟城偏头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