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藏娇(143)
“此言当真?”贺桦衍问。
江容澜一脸真诚:“岂能有假?若我们不是兄妹,我为何允许你留在家中?我即便是扮作男子,但终究是男子,你若非我阿兄,我岂敢将一个陌生男子留在家中,那可是十分危险的行为。”
贺桦衍低眉思索:“此言有理,虽然我想不起来,但与你有些莫名其妙的亲近,看来,你的确是我阿妹。”
江容澜见状,内心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阿兄,现下你可愿意出去等我了?”
贺桦衍又道:“你还是有事瞒着我。只是开个店,你也不是非要扮作男子,你没有同我讲实话。”
江容澜绷紧神经,手心直冒冷汗:“这……这……扮作男子方便……”
“你如此语无伦次,看来是真没有同我讲实话。”贺桦衍不悦道。
江容澜咬了咬唇,眸子张合道:“好吧,你说得对,只是开个店,没必要非得扮作男子,其实……其实是因为我们在家乡时,我被村里的恶霸相中了,当时你不在家,只有我和爹娘在家。我不愿意嫁给恶霸,恶霸怒气冲冲冲到我们家,杀了爹娘,我只得假意答应嫁给他,成亲当日我趁乱逃了出来。为了不让他寻来认出我,我才扮作男子。阿兄,你不在家的日子,我和爹娘过得十分艰难,我终于……终于见到你了阿兄。”
她说完,使劲掐了一下大腿,挤出眼泪,哭哭啼啼起来。
贺桦衍见状,于心不忍,轻揉着她的脑袋,柔声安抚道:“是阿兄错了,阿兄不该离开你们,没想到爹娘竟然遭遇不幸。阿妹,别怕,以后阿兄在你身边,虽然阿兄暂且想不起来什么,但依然会保护好你。”
“阿兄……有你在真好……”江容澜附和道。
片刻后,贺桦衍走出屋子,江容澜长舒一口气,换上衣裳,戴上束发冠,抬头挺胸,走出屋子。
她先去厨房做了早餐,将早餐摆在院子里的石桌后,才唤了贺桦衍。
贺桦衍瞧着一桌子饭食,深吸一口气:“这气味,甚是熟悉。”
江容澜的心咯噔一下,挤出一个微笑:“阿兄离家前,都是吃我做的菜,你觉得熟悉是好事,说不定很快就能记起一切。”
贺桦衍轻轻点头,端起面前的蟠桃饭,舀了一口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忽而他微怔,皱眉盯着蟠桃饭,脑海中浮现出与一女子嬉笑用餐的画面,不由得头痛。
“贺……阿兄,你怎么了?是不是记起了什么?”江容澜紧张地问。
他可不能现在就恢复记忆,怎么也得等他回到汴京再想起一切吧。
贺桦衍揉着头,过了一会儿,他长舒一口气,放下了手,轻声道:“不知道……阿妹,我是否……成过亲?”
江容澜微怔,淡淡一笑:“阿兄为何这样问?”
“没什么,,刚才似乎瞧见一位女子与我恩爱。”贺桦衍道,“我便想着,我是不是成过亲或者负过谁。”
江容澜眨眨眼:“阿兄,你在家的时候倒是没成亲,你走之后我便不知晓了,你一走数年,了无音讯,我们甚至都以为你不在了,直到……”
“直到什么?”贺桦衍追问道。
“直到我看见你的通缉令,才知道你……当时爹娘都气病了。”江容澜叹气,“也就是那时候,一位游医来村里,我求着他收我为徒。”
江容澜偷瞄着贺桦衍,只见贺桦衍神色暗淡,满眼歉意。
她微微抿唇,但愿他恢复记忆的那刻,能忘记此时的一切。
贺桦衍没再吱声,默默吃着早餐。
快要吃完的时候,江容澜试探性地问:“阿兄,你今后有何打算?”
“留在医馆保护你。”贺桦衍斩钉截铁道。
“那倒也不……”江容澜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块烂布条,烂布条上用朱红写着五个字“汴京宫门救”,她递给贺桦衍,又开始编,“阿兄,这是当初在你身上发现的,险些忘了给你。”
贺桦衍接过烂布条,仔细瞧着上面的字,念道:“汴京宫门……救?这是何意?”
此时,他的头又痛了一下,但很快消散。
江容澜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道:“我猜,这是让你去皇宫门口,可能守门的卫兵有人能救你一命。”
“嗯?”贺桦衍冷笑一声,“怎么会?我可是被通缉之人,去皇宫,岂不是送死?阿妹,你真是病急乱投医。”
江容澜挠了挠脸颊,尴尬道:“我也是……也是急了,阿兄说得对,不过我想,或许去了汴京,便能解了这个劫。”
“即便如此,现下也不能去。”贺桦衍摇头,“我先隐姓埋名,在此保护你吧,放心,我不会出这个院子,只在后院帮你磨磨药草之类的。”
江容澜勉强道:“好……好吧。”
她内心长叹一声,现下撵不走贺桦衍,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不过他主动提出不走出院子,倒是省了她再找理由困他于院内。
往后几日,江容澜在医馆坐诊,医馆义诊过后,名声大噪,逐渐有了生意,也有了银子进项。
贺桦衍便在后院磨药、看书、下棋,偶尔趴在墙头往外看看,但不离开院子。
江容澜一忙起来,也把撵走贺桦衍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转眼到了六月下旬,天气愈来愈热,江容澜的医馆躺了许多中暑昏倒的百姓。
她命人去熬解暑汤,打算放在医馆门前,供百姓们免费饮用。
江风澜坐着轿子,途径此处时,命人停下,他下轿后站在医馆门前,抬头盯着“兰姜医馆”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