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藏娇(99)
太后居高临下,沉默不语。
江容澜低着头,眉头紧锁。
这时,王微雪开了口:“姑母,江婕妤有孕在身,还是莫要她跪着了。”
太后冷哼一声:“跪一会儿无碍的,这可是她封为婕妤后第一次向哀家请安,多跪一会儿才能显出孝心。江婕妤,你觉得哀家说得对吗?”
江容澜微微咬唇,缓缓抬头:“太后娘娘说的是,之前是臣妾礼数不周了,理应多跪一会儿。”
她咬着后牙,尽力忍着痛。慈安殿的地板都是大理石的,没有软垫,加上她纤瘦,膝盖很快便痛了。
太后瞧着她强忍着的模样,轻蔑一笑,拿起茶杯饮了一口:“罢了,快起来吧,免得让陛下知晓,再误会哀家故意刁难你。”
“臣妾谢太后。”江容澜说完,宓盈连忙起身,扶住江容澜,缓缓站起。
忽然一阵疼痛传来,江容澜颤抖了一下,险些摔倒。
“这才跪多久腿就酸了?”太后冷哼一声,“想当年哀家做贵妃时,给先太后先皇……请安的时候,那动不动就要跪上一盏茶的功夫,哪像你这般弱不禁风?身子骨弱对皇嗣也不好,既如此,那你便站着吧,全当强身健体了。”
王微雪闻言,勾起唇角。
江容澜轻舒一口气:“谢太后娘娘教诲,臣妾铭记于心,回去也定当遵照太后的吩咐,每日站上一盏茶的功夫再跪上一盏茶的功夫,用来强身健体。”
宓盈听了这话,睁大了眸子,小声嘟囔:“小姐,你疯了?那不是强身健体,那是伤害身子骨,何况你还有身孕……”
江容澜扭头瞅了她一眼,她连忙闭上嘴。
太后脸色发青:“你此言何意?这是在告诉全宫上下,说哀家刁难你吗?江容澜,如今你已经是皇帝的妃嫔,收起你那离间哀家与皇帝母子之情的心,心里更别想着已逝之人!”
江容澜昂头,盯着太后:“臣妾不明白,已逝之人是指谁?臣妾心里想着自然都是陛下,太后可莫要栽赃臣妾。”
“你……”太后猛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刚想斥责,却被王微雪打断。
她站起来冲太后使了个眼色,又看向江容澜:“婕妤娘娘,太后是长辈,你切莫无礼,传出去会让百姓们笑话皇室不尊长辈,陛下也会跟着丢尽颜面的。你就算不顾自己,也不能不顾陛下吧?”
江容澜眯了眯眼,紧紧抓住宓盈的手臂:“嘉慧县主巧舌如簧,本宫佩服。本宫自然是尊重长辈,但若是长辈不慈,本宫也不会惯着,定是要冒着被责备的风险,敢于直言。”
王微雪握了握拳头,瞪着江容澜,片刻后,她轻轻一笑道:“江婕妤,你倒是直言不讳,但你也要考虑到长辈的心情,何必惹长辈不悦呢?到时吃亏的是自己。”
她说完,慢慢走进江容澜。
江容澜仔细盯着她,只见她手上戴着一串红色的珠串,随着她的靠近,渐渐有香气飘来。
随即,那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香气浓郁,江容澜眼前一晃。
宓盈见状,紧紧扶住江容澜的手臂,皱眉道:“县主,你这是要做甚?我们娘娘可怀着陛下的孩子,你切莫乱来,伤了娘娘腹中的胎儿,陛下定不会饶恕县主。”
王微雪蔑视地看着宓盈:“你一个侍女,叽叽歪歪什么?我只是想帮你家娘娘掸掸肩上的灰尘,你害怕什么?这里可是慈安殿,太后眼底下,我怎么会伤害你家娘娘?”
宓盈眨眨眼:“县主的意思是……在别的地方你就会伤害我家婕妤娘娘了吗?”
王微雪一时语塞,横眉冷眼道:“你胡说什么?莫要污蔑我!”
她随即放下手,哼了一声。
江容澜回过神来,凝眉道:“县主今日熏得什么香?这香气十分浓郁,让人闻了……有点晕晕的。本宫劝县主以后莫要熏这个香了,以免伤了身子。”
宓盈闻言,用力一嗅,喃喃道:“这香气……好生熟悉,似乎在别处闻到过。”
王微雪后退几步,拂袖转身坐回椅子上:“什么熏香,我听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我什么也没闻到。”
“那大概是本宫错觉了。”江容澜淡淡一笑,抬眸看向太后,“太后娘娘,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臣妾便退下了,不打扰太后娘娘休息了。”
说罢,她转身,欲离开。
“慢着。”太后叫住了她,冷言道,“哀家还没让你走,你若是走了,那便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小姐……”宓盈小声道,“要不然……奴婢背着你跑吧?”
江容澜微怔,强忍着笑意,拍了一下宓盈的手臂。
她缓缓转身道:“不知太后娘娘留臣妾要做什么?臣妾不能在慈安殿待很久,陛下说今晚要来椒房殿与臣妾共进晚膳。看着日头,陛下怕是快要批完折子了,若是他去了椒房殿看见臣妾不在……”
她没继续说下去,而是盯着太后。
只见太后面色难看,似有一团怒火在烧。
太后冷哼一声:“那便走吧,明日记得再来请安,要早一些。”
“臣妾告退。”江容澜微微欠身,与宓盈转身迈步往外走。
王微雪低头瞅了一眼手腕上红色的珠串,勾起唇角,轻哼一
声……
江容澜与宓盈迈出慈安殿后拐进了宽阔的宫道,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腿有点疼。”江容澜委屈巴巴道。
“小姐,还是我背着你吧!”宓盈向前跨了一步,背对着江容澜扎下马步,双手示意一番,“来,小姐,上来。”
江容澜沉默片刻,环顾四周:“你确定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