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病娇女捕为我痴狂(153)
唐皎不愿死,阮清溥许给她的承诺太具诱惑。
阮清溥搜刮来各门各派的心法,试图找到让自己恢复内息的方法。明知希望渺茫,唐皎还是一日日的坚持着从头来过。世上最残忍的莫过于顶峰之时跌落悬崖,未死却残。
唐皎喜欢刀。流光周身萦绕煞气,狠而稳,命中,鲜少有人能活下来。有刀在手,就像命运被自己紧握在手中,即使孤身面对玄九,也不再胆怯。
而今,她连刀都无法握紧,命运似沙,越想把握,越是消散,到头来,什么都留不住。唐皎恐惧失控,失控意味着自己维持的冷静崩塌,被冷静遮蔽的污垢露出。
阮清溥假死后,唐皎迎来了生平第一次失控。她用吴勇的人头祭奠夜笙,与柳轼断绝关系,扳倒司徒沙,不再理会黑白对错,成为权利的奴仆。
阮清溥是女人的安神香,她在,唐皎不再乱开杀戮道。她是唐皎活着的证据,是唐皎留在世间的记忆。
阮清溥承载着属于唐皎的过去。
过去太沉重,未来太渺茫,唯有当下,紧紧尾随着唐皎。唐皎不想死,她想活着,与阮清溥执伞到白头。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唐皎心口的结只关乎一个女人。
翻开杂七杂八的心法,从头来过。盘腿入定,摒弃杂念...
阮清溥比唐皎还要上心她的练气历程,她试着靠双修稳固唐皎体内微薄的内息。到了床上唐皎一概不论双修,只晓得将女人亲得浑身发软。一来二去,阮清溥被气笑,忍不住掐着唐皎的腰嗔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唐皎没有说出结果,她的吻化作沉默,封锁阮清溥的希望。
没有用。甚至引气时无法避免丹田处的绞痛,唐皎将痛苦如数咽下,每日撑着身子到擂台下观望。
阮清溥的名号霎时间成为江湖人尽皆知的存在,不是月清瑶,而是飞无渡少宗主。唐皎压下心口点点酸涩,见阮清溥将情书揉成一团扔向火堆。前往飞无渡提亲的人愈发多,唐皎散布在江湖的探子将纸条绑在信鸽上送往江湖总盟。
心头的执念化作蜜饯也无法驱赶的苦涩,比药山的药更苦。透过铜镜,依稀可见盘踞在脖间的紫痕,它们不知何日突然出现,却没有离开的迹象。
唐皎无法安然入睡,她回忆着出现在阮清溥身边的人。花琼待清清有意,清清过去唤那女人姐姐...她有酒楼,想来也会照顾人...除却花琼,江湖上多的是向阮清溥提亲的女人。
唐皎清楚任何一个人,那些无法相见的日子,唐皎幼稚地调查她们,再和自己进行比照。东厂指挥使的身份压过了任何人,可清清不喜欢她的身份,唐皎被无法忽视的挫败笼罩。东厂太繁忙,放弃指挥使,能多陪清清,唐皎完成了她最后的使命,便义无反顾入了江湖寻找阮清溥。
狐狸精...这绝非贬义,初遇她,源于六扇门将烫手的山芋推给了自己。唐皎有了新任务,捉拿盗贼月清瑶。唐皎早已听闻月清瑶恶贯满盈的名号,亦是想过与她剑拔弩张的开端。唐皎破案无数,自以为这是寻常的案子。
夜色下,她护着自己摔在了城墙下。唐皎坐在女人腰上。鬼使神差的,她揭下了阮清溥的鬼面。那一瞬,心轻颤,女人的瑞凤眼掠过一抹慌乱,唐皎失了神,忘记做出任何反应。
阮清溥的确是盗圣,她偷窃的最后一样物品,是自己的心。
爱上她,命中注定。
飞鸽又一次落入江湖总盟,字条寥寥数语——飞无渡外宣,少宗主阮清溥已与阁主订婚。
青灰色的眼布上氤氲,唐皎握着字条,久久没有松开。雾气遮蔽了视*线,关于爱,却异样清晰。
过去,唐皎对自己不值得被爱这件事深信不疑。她不信任爱,爱太脆弱,和生捆绑在一起,海枯石烂的承诺不过一时冲动,日子照旧,承诺混入风中,最后连个踪迹都寻不到。
阮清溥太耀眼,无论是月清瑶,还是阮清溥,皆是众人不敢奢望的存在。劫富济贫,匡扶正道,她担起了“侠”。唐皎步步为营,看着阮清溥一步步走进自己的圈套,说出了名为爱的承诺。
唐皎患得患失惯了,唯有关于阮清溥的一切,她总想握紧。谎言总有被揭穿的一天,唐皎的恐惧来源于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本就是疯子。
霁月清风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阮清溥。真正该被朝廷通缉的人,该是自己才对。
而今,她看清了自己。不是六扇门总捕,不是东厂指挥使,阮清溥看清了唐皎,阴暗而令人厌恶的存在。她接纳了自己的一切,她许下的诺言,是给唐皎的。
快乐为何也要哭呢?唐皎无力思考。
六月朔,阮清溥比完了最后一场比试。风霁擦了擦汗珠,冲阮清溥一笑,似乎输给女人并非什么难过的事。
“姐姐,我以后是不是就能和姜禾姐姐一起来江湖总盟找你玩了?”
阮清溥无声浅笑,茫茫人海中,她一眼寻到唐皎的身影。她与她相视,阮清溥明白自己并非一人站在这里,她承载着唐皎的内息,也承载着她的希望。
七月廿一,阮清溥正式拜入江湖总盟,成为武林盟主的候选人。
数不清的珍宝堆入阮清溥殿内,女人仅是拿起了不起眼的木盒,吻了吻还在熟睡的唐皎离开了房内。
墨染星河,静谧无声。
花信子打开木盒,看了眼散着幽蓝光泽的玄霜花,女人眼眸轻颤,打趣道:“千年一生的东西,就这样心甘情愿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