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春(102)
“你想的自然也是我想的,我也希望我们的孩子可以平安健康的长大。”萧湛手掌抚上她的小腹,柔声道。
“可是现在的感觉很奇怪。”唤春勉强笑了笑,“殿下和郡主和世子是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就显得我好像才是那个介入别人家庭的外人一样,和你们格格不入。”
萧湛一怔,有些不解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女人怀孕就会这样敏感多虑吗?
他把她搂到怀里,安抚道:“别胡思乱想了,你是我的妻子,我们自然更亲近,我和你和孩子的关系,当然和郡主和恂儿不同。”
唤春苦笑了一下,闭上了眼,二人并头睡去。
……
翌日下午的时候,谢蕴雪和裴静女一起来了一趟东府,探望郡主的病情。
丹阳郡主是在周氏的婚宴上犯病,如今谢蕴雪作为周氏妇,理当来问候致意。裴静女则是觉得是自己言多有失,心怀愧疚,故而也来看看。
去岁重阳一别后,唤春和谢蕴雪总有小半年不见,二人久别重逢,自是欢喜不尽。一个祝贺对方新婚,一个恭喜对方有孕,欢笑一时不绝。
唤春如今是王妃了,兄长也嘱咐过她不要提及他们的往事,不要让她难做。谢蕴雪自然知道事情轻重,只是昨夜亲眼见了丹阳郡主的疯症后,不由感慨有这样难缠的小姑子,唤春虽是高嫁了,可在东府的日子过的也未必容易。
简单问候后,唤春便笑道:“你新婚第二日便来看我,倒叫人怪不好意思的,打搅了你们新婚小夫妻独处了。”
谢蕴雪摇摇头,笑道:“上午敬公婆是忙些,下午得闲了,便迫不及待来看看王妃。”
裴静女也笑道:“记得我们三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去岁郡主犯病,晋王请了贵女们去栖玄寺祈福,也不知郡主此回犯病,情况还跟上次一般严重吗?”
唤春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呢,郡主的病,都是晋王在照顾,我也说不上情况如何。”
裴静女叹道:“都怪我话多,也不知哪句话刺激到了郡主,竟惹得她犯病了。”
谢蕴雪道:“姐姐不要没事总往自己身上揽责,郡主犯病时,你在观礼,与你什么相干?保不准是其他人跟郡主说了什么呢。”
裴静女便不说话了。
唤春好奇,便问了问裴静女和郡主的交谈内容,自己心里好有个底,免得日后也犯了她的忌讳。
裴静女便一一具实告知,眉眼含忧道:“我也不过是说了说王妃的身孕,跟郡主道了声喜,没想到反倒惹得郡主不喜了,郡主这脾气真是愈发阴晴不定了。”
唤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大约是想到她那早逝的孩儿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裴静女一时恍然大悟,直呼失言失言,竟没想到这一层关窍。又闲话一遭,二人一起去看了看还昏昏沉沉的丹阳郡主后,便作辞离去了。
等到她们走后,唤春思索了一番刚刚的事儿,便到了书斋去寻晋王商量事情。
二月迎春花开的正艳,书斋外围的墙壁上爬了满墙,垂下万千丝绦,缀满黄灿灿的繁花,书斋的案上放着一个细口瓶,插着几枝迎春。
萧湛的脸隐藏在那花后,似乎在翻看着什么文书,见她过来,便从容将文书合上,让她去帮自己取本书架上的书过来。
唤春会意,便背过身去书架上拿书,萧湛顺势将文书封存了起来。
找到书后,唤春便给他拿了过去。
萧湛只随手翻看了两眼,便把书放下了,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问道:“是有事儿要跟我说吗?”
唤春点点头,笑道:“嗯,刚刚谢氏与裴氏女来看我,我与她们是相识于栖玄寺祈福,记得那一回祈福便是为了郡主的病,我就想问问殿下,要不要再给郡主办个法会什么的?”
虽与郡主不和,可她还是得扮演好贤惠慈爱的嫂嫂模样。
萧湛听完后,摇摇头道:“不用了,这法会本来就没什么用,不必再兴师动众的。”
唤春笑意一滞,有些茫然道:“殿下既知鬼神之事无用,那先前为何要办?”
“因为栖玄寺的法会,本来就不是为了给郡主祈福,而是为了给我相看新王妃。”萧湛对她坦白,又拉住她的手,将人抱到腿上坐着,手指似是无意的从她眉毛上划过,“后来有了人选,就提前结束了。”
唤春靠在他的怀里,这才知道那场法会的真实目的,原来他是那时候留心的她。她先是做出讶然的模样,然后故意板个脸问道:“那你当时看上了谁?”
萧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猜猜。”
唤春不过就是想听他说是自己,他还偏不说,于是笑着转过头,“真没意思。”
她微微侧着脸对着他,这个角度的眉眼,就像栖玄寺夜火之时,她站在火光前的模样。
萧湛看着她嘴角的小梨涡,低头亲了亲后,冷不防对她念了句,“晚来独向妆台立,淡淡春山不用描。”
唤春蹙眉,这不是重阳那日自己在他书案看到的诗吗?这是杂书上写人家夫妻行房后,丈夫夸妻子美艳之态的,他怎么也拿这些不正经的话戏弄她?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唤春柳眉一竖。
萧湛茫然,“我说你呢。”
唤春摇摇头,正色道:“这是杂书上夫妻调情的艳辞,殿下是贤德君主,素日里该克己复礼,以正教化,怎么能看那些不正经的杂书呢?还拿杂书上的诗来比妻子,难不成我竟成了那荡。妇了?”
萧湛看着她那一本正经劝谏的模样,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杂书上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