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13)
蒋宇有些好奇,冲闻人瑾宸问道:“是江姑娘想的法子?”
闻人瑾宸垂眸,道:“是她。”
一直没出声的烛芮也在这时插话:“要不等江姑娘想来问问她?”
问,肯定得问问,就冲他们两人这一路没被刺杀,说什么都要去问问,请教请教。
但眼下看来,江闻昔还没那么快醒,几人又大致说了一下计划就四散开来,找食物捡柴火,有伤的就去找江源换药。
日头西斜,渐渐隐没在山林后,在最后一丝阳光殆尽时,江闻昔终于舒舒服服的睡饱了,睁开眼,屋里一片昏暗。
江闻昔躺在床上回了一会神,又伸了个懒腰才下床开门。
睡前一群人还在院子里,此时那里却空落无人。
最先发现江闻昔的是正对着窗席地而坐的烛芮。
烛芮出声喊道:“江姑娘!”
聚集在堂屋说事情的几人听见了,一下子停下了交谈,扭头看出去。
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的江闻昔这才发现这群人,不禁有些无语,都怪睡得太舒服了,警惕性都卸下了,这里还有一堆人呢,半天都没发现。
江闻昔绕过窗户,走进屋子,只见一群人就坐在铺满干草的地上。
江闻昔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你们这是?”
坐在最靠近门边的江源给她解答:“这里就两间屋子,那边那间就给你和小芮,我们几个人住这里。”
这么好?江闻昔闻言挑眉看向中间垂眸不出声的闻人瑾宸,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便也就欣然接受了。
说话间烛芮已经起身不知从哪出拿来一个竹筒,手上还拿着两块干粮。
烛芮走近,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江闻昔,有些歉意道:“这是他们打的鱼做的鱼汤,姑娘先将就喝着吧。”
江闻昔本就不是什么挑食的主,现在条件又有限,也不客气接过来,然后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到门口的石阶上,一口鱼汤一口干粮在洒着清辉的月光下,吃了起来。
其实闻人瑾宸他们也没什么东西好商量的,该布置的地方旁晚时已经布置完了,现下几人又聚在一起不过是说一说自身伤势,看看什么时候启程才能最大程度保证大家能全力发挥。
其他人伤势都还好,调理几天就差不多了,但属闻人瑾宸伤势最重,不管内伤外伤,没有十天半个月好不了,可现下的形势,哪有那么长的时间供他养伤。
江源看着沉默不语地人,欲言又止。
其实有一个很好的法子,就是找外面那位晒着月光的人要点药就好了,毕竟从南哥的信里可以看出,他师门对这个小师妹还是颇为爱护的,不可能小师妹下山什么东西都没准备。
只要告诉她,他们是她师兄叫来接她的。
但问题是,之前不说,现在有求于人了,又拿阿南出来说事,别人先不管,反正温御风拉不下脸。
江闻昔喝完最后一口鱼汤,抬头望天,天上挂着一轮满月,欣赏了好一会,背后还没有人招呼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江闻昔双手撑在背后的地面,无语道:“别叹了,有话就说。”
刚还一声叹得比一声重的蒋宇立即收声,江源笑嘻嘻出来和江闻昔一起坐在石阶上。
江源撑头做苦恼状,道“姑娘也知道,我们伤的伤,病的病,最主要还没有药”
江闻昔翻了个白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遇到这些人就跟遇到黑店一样,非要扒她一层皮。
一直在观察江闻昔表情的江源连忙打商量,道:“我们不白要,我们出钱买!”
江闻昔转头,似笑非笑:“出多少钱?”
江源急急张口就要说一个数,被已经过来的步斐然按住肩膀,又悻然闭上嘴巴。
步斐然狐狸眼眼波流转道:“那要看姑娘的东西是不是我们要的了。”
算了,江闻昔想,看在师兄的面子上。
江闻昔指了指门口拴着的已经没有后面木板车的马,耸了耸肩道:“东西我放在那个木板车的干草下,可惜,被你们丢了。”
步斐然看着空空如也的板车,想起他们把干草拿下来时根本就没发现其他东西,感觉被耍了,刚还想□□的面庞沉了下来,谁想手下被按着肩膀的江源却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江源立马爬起来跑回屋子,从角落里翻出一个花布包袱,跑出来举到江闻昔眼前,眼里闪闪发亮,道:“这个吗?是这个吧!”
江闻昔看了眼江源手里的小包裹轻笑道:“还在啊!”
江源自豪:“可不,还好我爱翻东西!”
江闻昔收回视线,哼笑:“给你们了。”
步斐然一顿,后退半步给江闻昔行礼道歉,是他小人之心了。
江闻昔只是抬头看那皎洁的月亮,并未理他。
天色渐晚,几人收拾收拾,准备休息。
江闻昔睡得时间长了,现在毫无睡意,但坐在石阶上也不太好,毕竟对着几个大男人的打地铺的屋子,索性爬上屋顶。
没下山的时候,屋顶上有时候是师姐,有时候是师父,无论是谁,总归不会让江闻昔一人自己独享那星辰浩瀚的夜空。
现在下山了,身边再无二人,这独享的屋顶好像这星辰漫天的夜幕好似缺了点味道。
半夜,闻人瑾宸起来轮换,走到屋外发现屋顶上还有一个人未睡,翘起的脚一下一下的晃悠,好不自在。
清冷的月光洒向人间,照在这有些破旧的院子里。
想起自己好似很久都没有看过夜空的闻人瑾宸循着江闻昔之前坐的石阶坐下来,静心享受这难得的惬意,怀里是刚从屋顶掉下来的补血的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