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63)
闻人瑾宸给江闻昔盖好被子,轻轻揉开江闻昔紧皱的眉头后,又吩咐了从王府紧急叫过来的郭嬷嬷看好江闻昔,这才带着担忧的心情去处理落下的公事。
江闻昔做梦了,梦里都是白天方婉晴说的模样,浑身是血,特别是手腕,血咕噜噜的冒,江闻昔想冲过去给师兄按住,但她怎么跑怎么伸手都够不着师兄。
师兄死了,在温御风大婚那天,死在一间满是灰尘的房子里,无人发现。
“呼……呼……呼……”
江闻昔蓦然惊醒,大口喘息着,梦里的情形萦绕眼前。
此时屋外夜幕暗沉,微寒的春风透过缝隙,将屋内照亮的烛火被吹得晃晃荡荡,噗的一声熄灭了。
自从那天闻人瑾宸与江闻昔说了温御风和她师兄的纠葛后,江闻昔已经三天拒绝闻人瑾宸进门,但还留着郭嬷嬷看着,闻人瑾宸才略微放心。
但在第三天的时候,江闻昔连郭嬷嬷也赶回来了,还给闻人瑾宸带了一句话。
说是避免看见闻人瑾宸就想起温御风,怒火牵连,为了两人的感情,最近还是先不要见面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闻人瑾宸正在书房给温御风写信。
“她真是这么说的?”
闻人瑾宸问被赶回来的郭嬷嬷。
郭嬷嬷点头:“姑娘原话就是这样。”
狗屁不通,什么怒火牵连,怕不是先做点什么被郭嬷嬷发现,报给自己,怕自己去阻止她的借口吧!
自觉还是对他的朝朝有些了解的闻人瑾宸对这番话是一字不信,但郭嬷嬷也一把年纪了,总不能让老人家老跑来跑去。
闻人瑾宸挥手:“既然她不要你,那你就回来,找时间收拾收拾月华堂。”
郭嬷嬷领命。
让郭嬷嬷回去后,江闻昔知道闻人瑾宸一定会怀疑她,到是安安分分在家呆了几日,不是在舞刀就是坐着发呆,好似真的被她师兄的事情刺激得郁郁寡欢。
到了某天早上,江闻昔突然在院子里叫来了本就不多的人,在几人迷惑中提前结了工钱后,就让他们回家去了,但守门口的大爷还是被留了下来。
入夜,特别吩咐这两天晚上自己不出门,也不用守门了,所以守门的大爷入夜后也被江闻昔叫回家去,这样偌大的院子就剩下江闻昔一人。
江闻昔穿着玄色骑装,长发被高高束起,在晚风习习的夜里一把横刀耍的簌簌作响,刀柄上挂着的刀穗子随着舞动一晃一晃,刻着的灵芝水如意纹的刀鞘被一块黑布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窥不见半点里面的模样。
午夜时分,夜深人静,明亮的圆月被不知哪里飘来的乌云遮了个全。
一道矫健的身影迅速从某处掠出,脚步如猫儿般轻盈地行走在一间又一间房屋的青瓦上。
江闻昔谨慎的躲过了巡夜的士兵,回忆着这几日记在脑海里的温将军府所在位置,在黑夜的掩饰下朝着将军府飞快掠去。
江闻昔看地图可能没看仔细,去温将军府必经成王府,当然如不想经过成王府可以绕路,只是要绕了一整个京城。
所以江闻昔并不知道,有人早早就等在了她必经之路上。
江闻昔边跑边注意不引起异动,毕竟引来官兵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突然,去向正前方出现一个身影,江闻昔想都没想就轻点脚尖绕开他,但那人穷追不舍,如同狗见了骨头似的,甩都甩不掉,甚至挡在了她前面。
“你要拦我?”江闻昔停下来面无表情问眼前人。
拦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闻人瑾宸。
闻人瑾宸无奈摇头:“朝朝,我不是拦你。”
江闻昔刀微微出鞘,眼里闪过一丝杀气,挑眉:”不是拦我?那你现在作甚?”
虽然知道自己比不上林南松陪伴多年的情谊,但察觉江闻昔一闪而过的杀气时闻人瑾宸还是有些心伤,可人还是得劝:“朝朝,回去吧,现下时机不成熟。”
江闻昔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忽然铮的一声,江闻昔的刀已然出鞘直指闻人瑾宸而来。
闻人瑾宸怕伤到江闻昔,所以来时手中只有一柄木剑,面对江闻昔气势汹汹的刀法,闻人瑾宸只是一味闪躲防御,没有攻击的心思。
江闻昔一直以为,自己虽然打不过师兄,但依照闻人瑾宸一直以来的表现,自己再不济也应当能与他打个平手。
今日交手,江闻昔察觉对于自己的进攻闻人瑾宸游刃有余,见招拆招;自觉被耍的江闻昔眼神一狠,下手更加狠辣。
“朝朝是想取我性命吗?”
险险躲过蓄力一劈,闻人瑾宸手里的木剑有了裂痕。
江闻昔拿着刀一言不发,眼里看的不是心仪之人,而是挡路的障碍。
“朝朝,这里是天子脚下,今晚你若暗杀将军夫人成功,明日你的通缉像将遍布天下。”
江闻昔不为所动,甚至发起了下一次进攻,闻人瑾宸无论说什么都是毫无意义。
见江闻昔完全听不进去,闻人瑾宸放弃讲道理,开始认认真真的与江闻昔比划。
师兄的脸法已是江闻昔见过的最为厉害的,谁能想到闻人瑾宸的剑法并不比师兄差,甚至可能比师兄更为精湛。
眼见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再如此缠斗下去自己不仅打不赢而且今晚的暗杀也不能成功,于是江闻昔看准时机,翻身一滚,顺着屋顶的坡度就下去了。
借机躲进阴影里的江闻昔耐心听着动静,四下寂静,偶有晚风吹来,但所有声响尽入江闻昔双耳。
确认闻人瑾宸已经离开的江闻昔走黑暗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