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亡母和离后,侯门弃女闹翻皇城(2)
“太过分了,我们等了两位公子这么等,他们竟陪这女子赏雪!也不给个信儿!”春水气鼓鼓的,作势就要过去。
说好在皇城外十里来接应的,难道不知这冰天雪地,两个女子行路该有多危险。
然而,他们迟迟未到,却是陪着别人。
南声声的心没有太多波动。
若是三年前,疼爱自己的堂兄和未婚夫这般失信,她必然会大闹一场。可是现在,她不会了。
她一把拉住春水,心里止不住苦笑。“算了,别扰了人家的清净,我们自己回去。”
“姑娘,你是侯府的嫡小姐,身份尊贵,何必这么委曲求全!”春水扯着她的袖子。
两人赶了十里地,又冷又累。两位公子的马车分明停在这里,就算暖和一会儿也是好的。
嫡小姐?她原本也以为自己身份尊贵。
可这三年里庄子上那些人是如何对待自己的?侯府的人三年间一次也未去看过她。
自小“疼爱”她的堂兄,一封信也未写过。
将她“视若珍宝”的父亲,一次也没来看过她。
还有那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此刻正陪伴在别的女子身边。
原本南声声心里还有期盼,觉得他们都有公务在身,一年没有来看她,第二年必然会来。
可整整三年,就连中秋除夕之日,她也只是顶着侯府主子的名头,独自在庄子上受着那些恶奴欺压。
她不是没给家里写过信。
原先还期待着家人看到信,就将自己接回来。可每一封都石沉大海,渐渐地,她也就不报希望了。
那个红衣女子,想来便是父亲外室生的女儿,养在外面十多年的。
如今母亲战死沙场的消息才传回来,父亲就这么迫不及待将她接回来了。
想起庄子上那些下人似有似无的议论,还有对她明晃晃的轻慢,南声声早就知道,有人要趁机登堂入室。
没娘的孩子像棵草,南声声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珍爱的亲人弃之如敝履。
如今,她即将回到侯府,马上就要见到曾经牵挂的人。
但南声声心里没有一丝欢愉,有的只是比这冰雪还冷的寒意。
若非需要她给母亲奔丧,想来侯府不会接她回来的。
她没有再看翠湖边几个身影,抬脚入了皇城。
小半个时辰后,南声声抬头望向宁安侯府的门楣,心里五味杂陈。
门头挂的白幡是那样刺目刺心,她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悲从中来。
“姑娘当心门槛”。春水忽然将她紧紧扶住。
南声声踉跄着扑进正堂。白幡如雪浪翻涌,堂中还无棺椁,但已设好牌位。
“母亲!”
第2章 鸠占鹊巢
正堂内设了半个灵堂。
之所以是半个,因为只有牌位,还无棺椁。
南声声盯着供桌上“爱妻夏氏之位”的牌位,眼泪直滚。
出征那日,母亲将自己的银甲扯下一片,塞进她怀里。
“你到庄子上养好身子,等娘荡平南境流寇,就接你回京看花灯。”
本以为娘亲在边境的战事结束,就可以回府团聚,没想到回府只看到了满室素缟,连尸身都还见不到。
眼泪滴落在冰冷的青砖上,冷风在她脸上撕开道道口子。
侯府正堂内,来往下人在慢悠悠地布置灵堂,面有戚色。
见到南声声,他们也只是微微点头施礼,唤声姑娘。
没在正堂看到父亲和祖母,也未见侯府其他人。
“姑娘,侯爷上值还未归,老夫人在午憩,让老奴传话。若姑娘回来,先回屋里歇着,以免徒增伤感。”管家崇伯道。
上值?如今母亲死讯都传回来了,父亲还有心思上值。
他那份公差,不过是翰林院的闲职,翰林院就如此离不得他么?
“对了,得知姑娘要回府,今日宫里的娘娘差人传话,让姑娘莫要太伤怀,过两日娘娘会让人来探望姑娘。”
南声声点了头没有答话,和春水往朝阳院走。
三年未归,朝阳院竟一尘不染。
南声声迈步走进院中,却被一洒扫的婆子轻声阻拦。“姑娘小心,莫要踩坏了采薇姑娘最喜欢的腊梅。”
南声声皱眉望着院角那排初种的腊梅花苞,这才发现朝阳院与三年前自己离开时大为不同。
斑驳的青砖上铺了层绒毯,素色门帘已变成珠串。
屋檐角挂着的铃铛没有了。院中的棋台上,放着把琴。
整个院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香气。
“什么腊梅!朝阳院只有夫人种过的长寿花!”春水冷声道。
母亲最喜长寿花,在南声声幼时,她曾亲手将几盆长寿花种在她闺房的窗前。
南声声走到墙下,看着那几盆迎风绽开的淡黄长寿花,心中一暖。
摸着那些花瓣,就好像抚着母亲的手。
可如今,院中除了长寿花,还多了一排鲜红的腊梅。
南声声四下打望,发现院中下人竟是那样陌生。她撩开珠帘往里走,又被一个小丫鬟止住。
“姑娘小心,别弄坏了采薇姑娘亲手挂上的璎珞帘。”
“什么采薇姑娘,我们侯府哪有采薇姑娘!”春水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才反应过来。
那丫鬟福身道,“侯府表小姐采薇姑娘,住这院子许久了。”
小丫鬟满脸正气,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而南声声则是闯入朝阳院的不速之客。
可她明明才是朝阳院的正经主子,在这里住了十多年。
主仆二人交换眼神,南声声心中明朗。
原来,父亲不仅将那外室女接回了侯府,还安了个表小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