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毒妃不好惹(31)
缪孤城瞳孔猛地收缩,指尖尚未愈合的伤口突然渗出金红色血珠,那些血珠滚落在冰面,竟将李谋士映在冰中的倒影灼出焦黑痕迹。
“王爷三思!”捧着热水盆经过的小厮腿一软跪在冰面上,铜盆里映出当年缪孤城受封战神时万民朝拜的盛景,“李谋士毕竟掌着王府与外臣往来的密档......”
话未说完,院墙外突然传来雪橇犬的吠叫。
十八盏琉璃灯同时转向西角门,照亮门缝里蜷缩的灰兔——那畜生前爪正按着半截断裂的银锁链,与乔伊伊当年被困火场时脚踝上的镣铐如出一辙。
缪孤城忽然扯下染血的护腕,露出小臂狰狞的新旧伤疤。
最深的那道疤痕下,隐约可见冰晶凝成的牡丹花纹——正是乔伊伊被逐那日,他徒手捏碎巫蛊木偶时被咒术反噬的印记。
“取密档的玄铁匣来。”他声音很轻,却震得房檐冰棱齐齐折断。
当侍卫捧着刻有蟠龙纹的匣子出现时,众人才发现匣锁孔里插着的,竟是乔伊伊当年遗落在王府的忍冬花银簪。
李谋士突然惨笑着撕开衣襟,胸口赫然是用朱砂画的北疆禁术图腾。
但未等他念咒,产房内的小世子突然发出清亮的笑声,那些飘在空中的冰晶诗句瞬间化作利刃,将他胸口的图腾绞得粉碎。
“好得很。”缪孤城将玄铁匣掷向冰面,匣中飞出的信笺尚未落地就被血色火焰吞噬,“三年来与北疆往来的三百封密信,倒要谢你替本王存着证据。”火焰中浮现的雪狼图腾突然扑向李谋士,在他官袍上咬出个婴孩拳头大的破洞——正与乔伊伊那件被污蔑私通时撕裂的襦裙缺口位置相同。
晨光初现时,乔伊伊在雪莲藤的轻抚中睁开眼。
藤蔓将铜镜举到她面前,镜面却映着东厢房的场景——缪孤城正用缠着纱布的手给孩子喂羊乳,他战甲未卸,肩头落着层闪着微光的冰晶,像是守了整夜。
“姑娘快看这个!”翠儿捧着个鎏金暖手炉进来,炉身上新嵌的冰莲瓣还沾着晨露,“王爷今早派人把西跨院改成绣品仓库了,那些当年污蔑您的账本...”
她突然噤声,因为乔伊伊正盯着缪孤城束发的缎带——那是用她当初被撕毁的绣品重新织就的,破损处的金线被巧妙改成了缠枝纹。
院落突然传来木轮压过冰面的声响。
二十架满载丝绸的推车吱呀呀停在月洞门前,车辕上插着的玄色令旗却让乔伊伊指尖发颤——那是专供皇商的旌旗,三年前正是这样的旗子插在乔家被查封的药铺门前。
缪孤城抱着孩子转身时,朝阳恰好穿透他发间的冰晶。
那些晶莹颗粒在他轮廓周围形成淡淡光晕,映得怀中小世子腕间的雪莲纹胎记愈发清晰——那纹路与乔伊伊锁骨下的守宫砂形状分毫不差。
“王妃...乔姑娘。”他在门槛前硬生生改口,喉结上的血痂因此崩裂。
一滴血落在孩子襁褓的银丝绣线上,竟将凤凰尾羽染成活生生的金红色。
第23章 三年前抄家记忆
晨光将推车上的玄色令旗照得透亮,乔伊伊攥住襁褓的手指微微发白。
怀中小世子的胎记突然泛起暖意,像是感应到母亲情绪波动,竟用柔软的脸蛋蹭了蹭她的衣襟。
“这些是江南新贡的冰蚕丝。”缪孤城将孩子交给乳娘时,指尖擦过乔伊伊的手背,残留着昨夜冒雪清点库房的凉意,“你说过想复原乔家失传的九重雪绡。”
琉璃瓦上的积雪扑簌簌落下,乔伊伊望着车辕上猎猎作响的令旗。
三年前抄家的记忆裹着血腥气涌来,却在触到襁褓里咯咯笑的小团子时,化作喉间一声轻叹:“王爷可知,九重雪绡需在月光下养蚕百日?”
“西跨院地窖已改造成冰窖。”缪孤城解下玄色披风罩在她肩头,领口银狐毛扫过她颈侧守宫砂,“绣娘们都在等掌针娘子验料子。”他转身时,发带破损处的缠枝纹在风中舒展,竟与她当年被撕毁的并蒂莲纹样暗合。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惊飞了檐下雀鸟。
翠儿抱着鎏金暖手炉追上来时,正看见自家姑娘伸手替王爷拂去肩头落梅。
那截皓腕上缠着的褪色丝绦,分明是当年洞房夜被剑气削断的半截红绸。
城南绣坊飘着若有若无的沉水香。
乔伊伊刚抚过冰蚕丝卷,突然听见外间传来杯盏轻碰声。
透过十二折花鸟屏风,隐约可见几位贵妇人正对着缪孤城的方向交头接耳。
“听说王妃...咳,乔娘子要价是寻常绣娘十倍呢。”穿金丝牡丹袄的妇人捻着帕子,腕间翡翠镯撞在檀木架上,“到底是伺候过王爷的,针线都沾着贵气。”
冰裂纹窗棂透进的日光晃了晃。
乔伊伊垂眸看案上绣绷,银针穿透素绢的脆响里,当年跪在雪地里护着绣样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
那时她为筹药钱连夜赶制屏风,却被诬陷盗用宫中纹样,如今指尖这道疤,就是被侍卫扯断绣线时落下的。
“乔姑娘看这缠枝莲纹可还妥当?”缪孤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紧绷。
他执笔的手本该握剑,此刻却笨拙地描着绣样,狼毫笔尖在宣纸上洇开墨点,像极了当年喜帕上晕染的血迹——那是他杀退刺客时溅上的。
乔伊伊正要开口,忽见翠儿惊慌地掀帘而入。
小丫鬟怀里抱着的绣绷上,冰蚕丝不知何时染了古怪的锈红色,细看竟是遇水即显的暗纹。
窗外传来货郎叫卖声,唱的正巧是“江南蚕娘哭贡丝”的时新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