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来的夫君真甜(107)
她马上又意识到:“所以你们谢家都是不听人话的吗?管束自家子弟,不要管到我头上。”
她亦将先前的话着重重复了一遍,唇畔笑意已然消失。
锋芒相对间,谢道清不再废话:“拿下他!”
来人鱼贯而入,将厅堂团团围住,几柄短刀齐刷刷抵在沈青面前。
不是家仆,是身带软甲短刀的侍卫。
沈青眼中还是闪过瞬间的惊异。
赫赫谢府,竟然权势滔天到这般地步,一个臣子之家,府上竟然能公然拥有自己的亲兵。
她眼中闪过一丝桀骜乖戾:“你们确定要动我?”
最开始的震惊和愤怒过去,此时的谢道清也还没做出最后决定,两人不动声色的对峙间,厅堂满座沉默得可怕。
“既然沈公子无心纠缠,事情还是不必再闹大了。”
沈青正在脑海里斟酌,如果强闯出去,应该把这些侍卫们伤到什么程度麻烦最小,一道清润的声音打破了满室整肃骇然。
她回头看去,是一位容貌气度极为清雅的
妇人,这也是她今日莫名其妙来这鬼地方,听到的算是最中肯一句话了。
她不由得冲那妇人露齿一笑,乖张狠戾的悍匪,一下又变成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公子。
“方才此人口不择言说的什么话,想必大嫂也听得清楚,怎么大嫂要纵容自己亲子继续跟这妖孽厮混下去吗?别怪我没提醒,纵子如杀子,大嫂可别成谢家的罪人。”
沈青这下笑不出来了。
大嫂?亲子?这妇人是谢珩的母亲?
大意了,她刚才只注意了这妇人容貌美丽娴雅,没有意识到她眉眼间的清疏淡雅,跟谢珩简直如出一辙。
她哼唧着别过头去:“不愧是当丞相的人,就是公私分明,天下所有好的都是你们谢家的,不好的就都是别人的罪过。”
谢夫人本意是觉得不该把事情闹大,于谢珩也不利,没想到这悍匪竟然拐弯抹角出言维护自己,不由得神色复杂多看了她一眼。
这下谢道清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给我把他拿下!”
“住手,谁敢在府上动用私刑?”
清清落落的声音先传入厅中,沈青愕然一瞬,原本正要挺身迎战的她抬眼望去,那道白衣清贵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
印象中,他脚下步伐永远都是不疾不徐的从容,现在她只见他大步跨过了门槛,原本举刀抵在她面前的侍卫纷纷退开给他让道,直到他站到自己面前,咫尺之间,她能感受到他因为步伐急促而微微紊乱的呼吸。
谢珩浑然未管周遭落在他身上的各色目光,他站定在沈青面前,视线上下将人逡巡一番,确定面前的人安然无虞,才开口道:“抱歉,我有急事回了趟大理寺。”
他没有做更多的解释,不知是不是错觉,沈青总觉得他声音里有一丝极为压抑的喑哑,难道真的是很在意她的安危吗?
她也没让自己多想下去,顿了顿:“既然人回来了,关起门来管教子弟你们爱怎样怎样,可别把我再牵扯进来了。”
说完摆摆手,头也没回,与谢珩错身而过。
有侍卫犹疑要不要上前将人拦下,被谢珩一个眼刀斥了回去,在观察到谢道清默许的神色后,侍卫们默默给沈青让开一条道。
沈青面不改色从尖刀从中穿行而过,大咧咧迈出谢府正厅的门槛。
一旁的谢夫人欲开口提醒儿子,谢珩温和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安心,她会意地点点头,不多操心。
主位上,谢道清依旧不动如山。
只不过,站在厅中跟他对峙的人,从桀骜不驯的悍匪换成了清矜雅正的公子,前者盛气凌人,后者亦气势迫人。
他抬手端起手边的茶盏,隔着那一层薄瓷,还能感受到内里茶水的灼人:“如果没记错的话,从大理寺回谢家主宅,即便骑马,也需一盏茶的时间。”
而沈青,从被掳至谢府到离开,连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
当然,如果没看错的话,刚才他们两人短暂的交集一瞬,明眼人都能看出,谢珩的主动在意,沈青的毫无所谓。
外头都传在渝州,是这悍匪强迫纠缠,何以眼见并不如此?
清正自持的名门楷模,绝不可能跟一个断袖痴缠。
他目光充满审视,等待对方给他一个合理的答案。
谢珩并不在意他的试探:“二叔不就是想召我回来吗?”
谢道清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那些传言竟都是假的,他三番五次召谢珩回府都未果,掳了沈青,不过半盏茶,人就来了……他几乎能确定,通过沈青,可以从一定程度上拿捏他。
他叹了口气:“岳闻渊的案子,你查到哪一步了?”
谢珩心中冷笑,确定了这才是今日谢家这般兴师动众的最终目的,而根本不是为了告诫沈青或者试探他什么。
“不巧刚刚才查到,岳闻渊的冤案,背后是陈郡侯府一手谋划促成的。”
“那你不要继续查下去了。”
谢道清语气不重,却不容置疑。
谢珩逼问:“这件事情,背后有多少四世家的手笔,或者说……有多少谢家的手笔?”
他目前查到的东西还不多,虽然没有确定的证据,但是从陈郡侯府和四世家的关系,以及他接手此案来,叔父一次一次地催促,让他断定,此案背后谢家恐怕脱不了干系。
谢道清当然不会回答他,只是用命令的口吻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劝你这个案子到此为止,这样无论对谁都好。”
“对谁都好?”谢珩声音越发清冷:“对含冤而死的岳闻渊也好吗?对死于流匪手中的岳家满门也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