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来的夫君真甜(109)
在谢珩出现的那一瞬间,她忽然就捋明白了,谢家根本不会无缘无故兴师动众地将她掳过去警告几句,谢家真正用意是调虎离山,好趁机对岳瑛下手。
她唯一不确定的是,谢珩在这件事中起了怎样的参与作用。
她用力推搡他,却被迫牵扯进他直勾勾看过来的眼神里,几乎要溺毙在这带着痛楚欲言又止的情绪中。
“沈青,这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
沈青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什么第一次?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吗?”
话音刚落,她看清他眼神中有一丝期盼被湮灭的沉寂,忽然想起,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在渝州的清乐城,他也是攥着她的手腕,她嬉皮笑脸道“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她也想起,“谢珩”二字在她口中说过无数遍,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个名字来喊他。
今日情景,竟恍如当日。
她脸上热了热,停止挣扎,语气格外生硬:“那你放开我,我要下去救人。”
谢珩整个人都黯淡了下来,她的失控和牵挂,永远只在另一个人身上。
他没有说话,一张俊脸比这春寒料峭的湖面还要冰冷,只攥着她不松手。
如果想要挣脱他的钳制,沈青有千百种方法,她隐隐感觉到这人似乎有点赌气的意思,赌她不会下重手伤他?
可是人命关天,不能怪她。
她冷冷警告:“你不松开的话……”
谢珩似是很不愿意听她说出接下来的话:“这茫茫湖面,你一个人去哪里找?”
“不用你管!”
谢珩认命地轻叹一声:“我一定帮你找到她。”
这语气是久违的清疏,眼前这人身上又恢复了几分她所熟悉的谢珩模样,她下意识抬眸去看,四下不知何时火光大亮,映得他清隽无双的玉容明明暗暗。
鸣山带着急促的呼吸跑过来:“公子,我们手上的亲兵、禁卫北军、京兆府的人、还有巡城武卫都集结齐备了。”
“下水救人,生要救人,死要见尸。”
“是。”
鸣山领命而去,很快,沿湖岸周出现不同官制服饰的士兵衙役,正有条不紊开展救援。
绵绵冷雨中,沈青顿觉自己清醒了不少,刚刚急着救人,一股脑只顾着往水中跳,不比谢珩,在如此短时间内能运筹一切。
“多谢。”她声音变得低低的。
“刚才险些按不住你。”
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沈青略有点心虚:“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
谢珩也没有再看她,目光沉峻盯着湖面上的种种动静。
好一个关心则乱。
沈青也望向湖面上搜救的船只来来往往,心里的焦躁根本按捺不住,正酝酿着要怎么跟谢珩开口要一只船,一只两头弯弯的窄船荡到眼前。
窄船的船身细窄,方便穿梭水中搜救,通常船尾有一人划船,船身便只能容纳两人站上去。
她不动声色觑了一眼谢珩,谢珩只淡然道:“上船吧。”
两人无话,一同跨上窄船,上船的那一瞬间,沈青明显感觉自己手腕几乎要被捏断。
窄船在水面上飞快行进,离那艘着火的船越来越近,湖面上的细雨微风扑在脸上,都夹带了烈火的热意。
腕上的疼痛让她生出一丝错觉,好像只要钳制她的手一松开,她就真的会往水里跳似的。
“诶,”她见船尾的亲兵专心在划船,终于戳了戳谢珩:“我手要断了。”
谢珩不知道盯着水面在想什么,被她这么一提醒,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放轻了一点力道,但始终没有完全松开。
没有办法,只要沈青往水边一站,他心里就发憷得厉害。
他手掌依旧轻轻圈着沈青的手腕,这才发觉一直攥得太紧,手掌都有些发麻了。
沈青腕上微松,这会儿也不觉得疼了,原来手腕早就麻得没有知觉了。
她忍不住侧过头瞥了一眼身边的人,但是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前方,她只好也重新盯着水面,满面狐疑,他难道是在紧张自己吗?
窄船很快靠向那艘着火的船,整个船只烧得几乎连船架都不剩,根本不可能再上这船。
撞上来的那只画舫还只是船头燃了大半,先上来的兵卫衙役们现下将火势扑灭,画舫上的游人也被营救下去,还剩一些人在清理现场,周围水下的船只依旧在打捞救援。
将沈青安全送上画舫后,谢珩终于松开她的手腕,紧跟在她身后上了画舫。
“公子,今日天气不好,游湖的船只视野不明,所以这画舫才撞上了前面这艘船,那船身着火,是两船撞击的时候将烛火撞落在引燃了船只。画舫上并无游人伤亡,现下都转移离开,被烧的船只救援还在进行中。”
一上来,就立刻有亲兵上前向谢珩汇报。
沈青一颗心彻底揪起来,印象中,岳瑛是不会水的。
她举目望向茫茫湖面,搜救的窄船来来往往,时间每流逝一瞬,她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阿瑛……”
焦灼中,耳畔传来一阵细细呼声,这声音有种莫名的熟悉,沈青顿了顿,循声望去,桅杆旁缩了个人影,她几乎不敢认,明明白天还是丰神俊朗的公子,这会儿狼狈惶惶,鬓发散乱,锦衣狼藉,眼神只盯着沉沉水面,看不到旁人。
沈青那颗被揪起的心被狠狠碾碎,她踟蹰着,居然有些不敢上前。
毕竟白天的时候,她还看到两人正在布置新婚的院子,耳鬓厮磨的场景历历在目,她实在不敢想后面岳瑛可能会出现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