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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来的夫君真甜(119)

作者: 钱娇娇 阅读记录

“谢珩,我这人的确酒品不好,这关你什么事呢?”

她沉着脸,一双眸子里也迸发出怒意,手上几番反制的动作,并不算多艰难挣脱开他的钳制。

“你到底有什么资格管我?”

谢珩立在榻前,周身的锐意被这句话生生打散,不再有任何动作。

他有什么资格?

他什么资格也没有。

可是,那就不管了吗?

“沈青……”

他放缓了声音,喊了她的名字,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一大早好好的酒兴被破坏,沈青只觉得烦闷无比,恨不得这人赶紧消失,反正她酒品不好,于是一把拉过小心翼翼垂首站远了的苏子珩,撑开手臂将人半揽在怀中:“当初是看你好看,才一时兴起把你掳上山的,看久了我早就对你没新鲜感了。现在我就喜欢阿珩这样的,永远会乖乖听我的话!”

“你,你说什么?”

谢珩的声音像是飘在空中。

同样的话,借着酒劲可以脱口而出,可是第二遍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尤其是,沈青从来没有在那双盛满星河的眸子里,看到过那样深重的沉痛,像是天上星河倒映在人间江河中,风一吹,零落碎散。

她所认识的谢珩,永远都是那副疏淡平静让人捕捉不到情绪的模样,所以他眸中那样的沉重,也种种压在她心口,让人蓦地喘不过气来。

“我刚刚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再开口,她也泄气了许多。

“明白。”

这次谢珩答得很干脆,走得也很干脆,没有再多任何的纠缠,连眼神都不再有过交汇,等沈青回过神,隔着纱幔,渐行渐远的那道背影格外绝然。

她颓然地重新靠在榻上,好一会儿,才闷闷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王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望着空空如也的包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沈青叹了口气,端起案几上满满一杯酒,咕咚一饮而尽。

“没什么,喝多了。”

*

谢珩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南风楼的。

直到看见街道上有行人三三两两撑伞而过,看到马车的车轮辘辘淌过积水的水洼,他感受到自己一颗心还在跳动,还能呼吸到周遭湿润潮湿的空气。

他在路上走得极缓,极缓。

整个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控制,如果脚下步伐快一些,他的四肢百骸会要散架。

入目忽见,不远处街道一张石砌的月洞门,那是当日他跟沈青一起喝酒的小院。

脑海中只要一闪过关于沈青的一丝念头,他就压抑不住自己一颗几乎要发疯的心,恨不得将自己一颗心深深挖出来撕个粉碎才能解恨。

从莽山回来到如今,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是的,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关于自己对沈青究竟是何态度,他一直都在逃避,不想审视自己,所以放任自己。

他心里有一只鬼魅,偶尔放任,但他始终觉得自己还是绝对的主人。

沈青是什么样的人?

是盘踞莽山,匪窝里摸爬滚打数十年的三教九流之徒;

是明明有正妻,还能强掳清白公子为妾的泼皮无赖;

是一天到晚只知流连于秦楼楚馆寻欢作乐的浪荡子。

他自幼苦读圣贤书,恪守礼节,兢兢业业,绝不会有半分逾矩之处,竟然会因为一个如此荒唐低劣的人,险些失了分寸。

荒谬。

简直荒谬。

从南风楼到谢府,明明很短的一段距离,谢珩不知走了多久,天空中始终只是细雨缠绵,可是等他回到府中,那细雨绵绵竟然将他鬓发衣襟都打得湿透。

清清俊俊的面容上泠然冷静。

一阵料峭冷意中,他从未有过像此刻这般清醒。

无论这些日子来他心底究竟蔓延了怎样荒唐的情绪,都该在此刻彻彻底底结束。

他绝不会让这种荒唐有任何延续的可能。

他和沈青之间,最好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第51章 第51章不必怀疑自己是断袖……

谢珩回府便病倒了。

在病榻上昏天暗地倒了几天,身子稍稍能下榻,他就起身按时点卯上值去了,夜里从大理寺回来,房中也是一盏孤灯,案前一道清影,就着檐下点滴雨声,再抬眼就是窗边的点点明亮。

他寂寂望着窗檐下雨丝如线,一双眸子晦暗得没有什么神采,整个人像一只牵线木偶般坐得僵直,直到窗外有风裹挟着雨意吹入,几日下来单薄了许多的身形受不住,躬腰剧烈咳嗽起来。

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掏出来才能解脱,许久之后,等咳声渐渐止息,他额上竟然都浸出一层细细薄汗,整个身子半靠在椅间,虚虚喘息。

案上燃了一夜的明灯终于燃尽,因着屋外天色阴暗,屋中也是一片晦暗,一身清瘦孤影,不动如山,借着窗外昏光,隐约可辨。

书房的门被无声推开,昏寂的房中视线明朗了一些,谢珩神色微

动,院中有人进来,他竟毫无察觉。

“母亲,”看清来人,他重新支起身子,一时间居然无力站起身来相迎:“您怎么来了?”

谢夫人清疏的眉眼间愁眉不展:“我再不来,怕你要生生将自己熬死在这书房里。”

谢珩抿了抿唇:“我不困。”

“那总该吃些东西吧?”

“我也不饿。”

谢夫人重新将案上灯台点亮,温润可亲的灯光照亮案前那张苍白清隽的面容,仅仅几日的光景,明明丰神俊朗的一个人,就这样毫无血色地枯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