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来的夫君真甜(138)
“沈青。”
她抬手出招,耳畔熟悉清润的一道声音,生生喊住她差点出手的致命一击。
因为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清澈美丽的眼睛里,所有情绪都一览无余。
她惊诧地望着近在咫尺依旧让人呼吸一滞的面容,他竟然认出她了?
怎么认出来的?
很快,那双眸子又染上一层坦荡笑意:“不愧是大理寺卿,眼光真是毒辣。”
她的声音不再是宴厅上的软媚,恢复了一点男人的粗厚。
矮墙外的阵阵脚步由远而近,沈青绷紧了身子蓄势待发,身前的人突然倾身贴了上来,一只手臂横在她脖颈间不许她乱动,她几乎承受了他上半身的重量,整个人被紧紧抵在墙壁上。
两人的身子紧密靠一方矮墙掩盖,呼吸交织在一起,当脚步从一墙之隔阵阵经过时,她分不清一颗咚咚狂跳的心脏,是出自她和他谁的胸腔。
直到矮墙外重新安静下来。
沈青感觉自己身上的压迫轻了一点,身前的人缓缓撑起身子,但是横在她脖颈前的手臂依然制衡住她。
还好有面纱挡在脸上,她隐隐感受到自己脸上的微热,这样奇怪的氛围让她猛然意识到,现在的她还是一身女儿装扮啊!
这么被谢珩徒然认出,心中的惶恐和心虚无以复加,所以她的女儿身被识破了吗?
他没有出声,她也不敢出声,咫尺间,她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灼热。
如果被识破了,那她该怎么应对?她脑海中陷入一片紧张的慌乱,在千头万绪中,企图迅速找到一个应对方式。
谢珩比她高了大半个头,人几乎就在自己怀里,他略一垂眸,眼下这人点点眉眼,尽数收于眼底。
她长睫微垂,像一只蝴蝶翅尾轻颤,纤弱而美丽。
可惜看不见她眼波流
转间的情绪,也看不见面纱下该是一副怎样倾世容颜。
他喉头动了动,神色近乎虔诚,一只手慢慢触上她面纱的一角,轻轻拉住。
察觉到他接下来要做的动作,沈青忙将脸撇开,抬眸怒目圆瞪:“你要干嘛!”
像一只恶狠狠要咬人的小兽,方才那一瞬间的乖觉都是假象。
被骤然打断的谢珩一张俊脸立刻恢复清明,沉了下来,清润澄澈的眸子里,毫不掩饰他的怒意汹汹。
“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他听到自己声音从空荡荡的胸腔里迸发出来。
眼前这样一副妖娆绝艳的容颜,让他感受到此生以来最失控的一次怒意,他不知道这样的怒意来自于何处,但是他不能接受,沈青是这个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绝对不可以是这个样子。
不可以这样出现在他面前,更不可以这样出现在其他人面前,一想到宴席上,这样一副身子,这样血脉偾张的画面,他真的很想将今日宴席上所有人的眼睛都剜掉。
沈青被问得一愣,什么意思?他……还以为她是男的?
他看不得男人穿成这样吗?
她摸不清谢珩现在到底发觉了多少,只好佯装镇定应付:“为什么?你不是看到为什么了吗?”
既然说到这个,谢珩眸中怒意更甚。
“很好,让你在洛京安分守己,你就登堂入殿公然残杀朝廷一品郡侯是吗?”
陈郡侯的手在搭上沈青腰间的那一瞬,谢珩脑海里他就是个死人了,如何让他死得身败名裂,他已经筹谋许久,只等最后蓄势一发。
但他真没想到沈青会莽成这样让人猝不及防。
“你知不知道,今日所为,你这是诛族灭门之罪?”
他语气轻慢,沈青却只觉周身被他怒意压制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轻蔑一笑:“诛族灭门?反正我家只有我一个了。”
萧瑞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岳瑛跟她没签过婚书,她的族人家门,早在十一年前,就被诛灭干净了。
“沈青。”
谢珩手上紧了几分,恨不得将眼前这泼皮无赖狠狠撕碎算了。
沈青微微吃痛,蹙起眉头,谢珩忙卸了力道,声音里无力又无措起来:“沈青,我……”
他真不知道该拿眼前这个人怎么办。
“我说谢公子,之前我们不是早就说过各归各路互不干扰吗?你好好走着阳关道包庇陈郡侯一家,我另辟蹊径独木桥上手刃仇人,有什么问题吗?”
沈青呼吸得以自由,懒懒地喘着气回应他。
杀了他家一只走狗,没想到他气成这样。
谢珩顿住,慢慢抽离自己压制在沈青身上的所有力道,站直了身子,缓缓退开两步,跟沈青拉开一个人的距离。
澄澈明净的眸子里,又恢复清疏平淡,和刚才的愤怒失控判若两人。
只有唇畔,还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自嘲没有及时隐去。
也对,只要事关岳瑛,沈青他做什么都不算疯。
沈青也重新站直了身子,看着眼前这人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平静的模样,是她很少见过的情绪大开大合,她现在完全拿不准,他到底要做什么?
要将她捉拿归案吗?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南,绕过两座假山,右边会有一个院子,再穿过那间院子,有一扇垂花门,可以出府。”谢珩突然出声。
“啊!?”
沈青懵然,谢珩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守在那里的人,会掩护你出府。”
她愣了愣,望着眼前离自己不过两步之遥的清隽背影,下意识选择了按他说的方向快步离去。
两人无话,不知道说什么告别收场。
紫色裙摆在最后离去时轻轻略过白袍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