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如肆(69)+番外
靖若雪满脸泪痕,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母亲,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任由靖安若得逞,看着您被关在这里受苦吗?以母亲你的手段,为何不把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余氏苦笑着轻轻摇头,抬手想要擦去靖若雪脸上的泪水:“若雪,娘何尝不想。只是那男人狡猾得很,每次与我的人接头都极为隐秘,还安排了人在暗处盯着,稍有风吹草动,便威胁要将此事公之于众。娘投鼠忌器,只能顺着他。”
余氏长叹一声,脸上尽显疲惫与无奈:“若雪,事到如今,怕是无力回天了。你的父亲再也不会信我,这世上我唯放心不下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你的哥哥,你的哥哥耳后有一个月牙印记,若是遇到了替我善待他”
靖若雪咬着嘴唇:“母亲,等我嫁入王府!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您出去,也一定会找到哥哥,让他和你相认”
余茉轻笑,尽显母亲的温柔,道:“好,阿娘等着,若雪是阿娘最好的女儿。我的若雪明日就要出嫁了,哭肿了眼睛就不漂亮了”
第47章 恩怨终尝
婚嫁当日,晨曦微露,靖府便被热闹与忙碌所笼罩。尽管靖若雪是以辰王侧妃的身份出嫁,可辰王对她青睐有加,这场婚礼也显得格外隆重。
靖若雪在喜娘的簇拥下起身梳妆,镜中的她凤冠霞帔,珠翠满头,可精致妆容却难掩眼底忧色。她望着镜中陌生又华丽的自己,心中五味杂陈。那正红之色终究与她无缘,母亲的身影不断浮现,这隆重婚礼于她而言,更似一场虚幻的梦。
“姑娘,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不然妆花了就不好看啦。”喜娘笑着提醒,手中梳子轻轻穿过靖若雪如瀑的长发。靖若雪微微点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却无比苦涩。
府外,迎亲队伍已然准备就绪。随着吉时临近,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起来,震耳欲聋。靖若雪在喜娘搀扶下,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走出闺房。她目光扫过熟悉的庭院,一草一木都勾起无数回忆,而如今却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
靖若雪走到父亲靖淮谷面前,屈膝行礼,轻声说道:“父亲,女儿要走了。”靖淮谷微微点头,目光闪过一丝复杂神色,说道:“到了王府,要恪守本分,好好侍奉辰王。”靖若雪心中一阵刺痛,父亲的话语如此冰冷,仿佛她只是个被送出去的物件。
靖若雪出嫁的喧嚣渐远,靖府看似恢复平静,却仍被一层压抑氛围所笼罩。靖淮谷望着女儿离去的方向,眼神满是疲惫与纠结。
靖安若匆匆赶来,一眼便看到父亲落寞的身影。她心中猛地一酸,眼眶微微泛红,可理智告诉她,此刻绝不是心软的时候。她轻轻走到父亲身旁,轻声唤道:“父亲。”
靖淮谷缓缓转过头,目光与靖安若交汇。就在这一瞬间,靖安若仿佛透过父亲复杂的眼神,看到他内心翻涌的千头万绪。那眼神中,有对女儿远嫁的不舍,有对过往之事的迷茫,更有对未来的隐隐担忧。
靖安若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坚定:“父亲,若雪妹妹已顺利出嫁,余氏……她不能再留了。”
靖淮谷的眉头瞬间紧紧锁在一起,脸上痛苦之色愈发明显,仿佛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激烈挣扎。他嗫嚅着嘴唇,声音低沉:“她与我夫妻多年,这么多年的情分……我……”
靖安若怎会不明白父亲的挣扎,可一想到母亲的悲惨遭遇,她眼神立刻变得决绝。她顿了顿,缓缓说道:“父亲,您还记得倚梅园吗?如今那里的梅花正好,可当年娘亲在那里,直到生命最后一刻,都没能等到父亲您。”靖安若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父亲,若您还顾惜与余氏的往日情分,这做恶人的事,就交给阿若吧。”
靖淮谷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震。他万万没想到,靖安若看似年纪轻轻,却对过往之事洞察如此深刻。曾经的记忆如汹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仿佛又回到那段与原配夫人恩爱无比的时光,那些相濡以沫的日子,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他们在庭院中漫步,在花前月下吟诗,是那么温馨甜蜜。
可自从余氏进了家门,一切都变了。家中开始风波不断,原配夫人整日郁郁寡欢,最终香消玉殒。而自己,竟一直沉浸在余氏那看似温柔的陷阱里,对她的种种恶行视而不见,甚至助纣为虐。如今细细想来,余氏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语,背后似乎都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自己却像个傻子一样,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靖淮谷满心懊悔,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他嘴唇不住颤抖,声音带着深深的自责与痛苦:“是为父糊涂啊,竟被那恶妇蒙蔽了这么多年,害了你母亲,也险些将这个家推向万劫不复之地。阿若,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为父再也不会阻拦你了。”
靖安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要她的命,这是她欠我母亲的。”
靖淮谷微微一怔,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他缓缓问道:“你……都知道了?”那语气中,既有对女儿知晓真相的惊讶,又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愧疚。
靖安若看着父亲,眼中闪过一丝悲戚与决然,“父亲觉得呢,过往之事,虽无可寻觅,但终归留下了蛛丝马迹。世上之事人在做,神明在看,善恶终有报。”
靖淮谷神色一滞,面露苦涩,缓缓问道:“阿若,你这是……在怪为父吗?”
靖安若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心底翻涌的情绪强行按下,面上虽已恢复平静,可眼中仍隐隐透着复杂之色。她微微垂眸,轻声说道:“您乃是阿若的父亲,于阿若而言,是血脉相连的至亲,阿若又岂敢心生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