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孪生为替(34)

作者: 在酒 阅读记录

这个张老板仇彦青没听梁韫说起过,因而对话时显得较为谨慎,好在仇仕杰一个劲在张罗,“大侄儿,这位张老板你大抵听说过的,他就是长顺船运的当家人,和咱们家做的都是船只生意。”

提起长顺船运,仇彦青便有几分了然,这长顺船运的确是仇家半个同行,为何说是半个,因为长顺不懂船只营造,只从市面上购买废弃船舶,修后再做货运用途,所以安全没有保障,只有不得不铤而走险的商家才敢选择长顺。

至于什么人才会铤而走险,自然是那些走私、盗运之辈。

仇彦青提起几分戒心,果然那张同顺张老板喝了几杯猫尿便开始与他攀谈,“贤弟,叫大少爷你一声贤弟不介意吧?虽说我年长你十来岁,可论生意场上混迹的年头,我可不敢称你的长辈。”

仇彦青嫌弃张同顺吐息间的污浊气,微偏过头,“您不介意,我自然也不介意。”

“好好好。”张同顺备受鼓舞似的,作势要给仇彦青倒酒,“贤弟,实不相瞒,我早就想见见你,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和你结交,谁知就那么巧合认识了你三叔。”

仇彦青点点头,指腹摩挲酒杯,并没有饮下。

说话间外间进来四个衣衫香。艳的姑娘,穿插着坐在几人之间,又是劝酒又是布菜。

姑娘几次献媚,都遭仇彦青回绝,他朝仇仕杰笑笑,“三叔,我就不必了,出来前有韫儿叮嘱。”

仇仕杰会心一笑,叫姑娘都别聚在他身边了,“我这侄儿打小正气,哪像我们几个。”

众人哄堂大笑,张同顺自然而然又去同仇彦青搭话,“贤弟,我听闻下月朝廷要加收船税,不知道你那儿有没有听到风声。”

“这个我倒没有听说,张老板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张同顺的消息来源自然见不得光,笑一笑,“这个你就别管了,我只说我有办法按照原来的船税走货,贤弟感不感兴趣?”

仇彦青眼梢觑向旁侧吃酒作乐的仇仕杰,对张同顺说道:“若要谈生意,今天不是时候,谈别的我还可以与张老板以茶代酒把酒言欢。”

“贤弟——”

仇彦青拿起茶盏打断,“张老板,吃酒。”

仇家两兄弟共用同一张脸,也无疑是极好看的一张脸,仇怀溪久病弄丢了几分神采,仇彦青则是顾盼神飞明眸善睐,举手投足不像个浸淫商场的生意人,只像个小白脸,不过他往那一坐自有一派绵里藏针的气度,叫人不敢轻视。

张同顺沉了下脸,转而笑着应和几句。

仇仕杰见状过来敬酒,挽回了几分张同顺的颜面,他今日促成这顿饭,为的就是卖张同顺一个搭上仇家的人情,再卖仇家一个逃避钞税的门道,好立个小功劳,在他这大侄儿面前露脸,争取谋个差事。

不过这一记马屁似乎拍得不够响亮,并未拍到大侄儿心坎,仇仕杰也因此有些郁闷。

难不成他看不上这些旁门左道的路子?江南商会那帮人另有自己的门路,他们手眼通天,一路打点到了户部,没准真看不上张同顺那儿的一点关系。

正懊悔着,谁知等散了席,大侄儿自己找上门来。

彼时大伙儿都散了,仇彦青也坐在马车里,掀起一点轿帘,“三叔,多谢你今日宴请,张老板说的我很感兴趣,只是场合不对,烦请他等我改日有空见面详谈。”

仇仕杰心花怒放,“这好说,包在我身上,有我在当中牵线你就放心吧。”

“那就有劳三叔了。”

“不妨碍,都是自家人。”

仇彦青颔首放下轿帘,车身摇晃着往望园的方向驶去。

他摸出那只张同顺塞给他的瓷瓶,打开瓶塞一股浓烈的淫羊藿气味冲了出来。仇彦青皱皱眉,心道这药哪是壮阳那么简单,根本就是催。情药,自己要真是仇怀溪,听信了张老板,只怕一颗药下去就得死在床上。

不过…他可不是仇怀溪那个病死鬼。

第19章 不许饮酒,他不饮酒……

仇彦青回来得有些晚,叫东霖搀着,一路步履蹒跚地回来,旁人当他身体虚弱,只有梁韫老远看一眼,搓搓臂膀冷着脸回进了屋里。

“大少爷回来了?”荷珠在里间铺了床走出来,“这么晚才回来,见谁去了呀?大冷的天也不怕病倒了。”

柏姑姑瞧她一眼,“你这么关心做什么?”

荷珠理所当然地直起腰杆,“大少爷病倒了不还是少奶奶照顾?前四年照顾得还不够?好容易叫神医看好了,也不为了咱们奶奶爱惜自己身体。”

柏姑姑笑了声,“这算你说对了。”

梁韫抱着臂膀听她们说话,忽然瞧见东霖提着灯笼快步从主屋那边跑过来,身后还跟着想要制止他的苏嬷嬷。

“少奶奶,少奶奶,您快去看看大少爷吧,他身上滚烫,我说请大夫,苏嬷嬷不肯!”

感情东霖是告状来了,梁韫当然知道苏嬷嬷为何不肯,仇彦青又没病,身上烫大抵是饮了酒,苏嬷嬷担心败露,便拼命拦着东霖这傻小子。

出门前自己才叮嘱过他不要饮酒,可见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梁韫对东霖道:“那你来叫我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不可!”苏嬷嬷扬声制止,不断对着梁韫挤弄眉眼,“这么晚了还跑出去做什么?大少爷又不是犯了心疾,只是受凉有些发热,这点小事少奶奶还要在这大晚上劳动整个述香居吗?”

梁韫并不有意作对,点了下头,“我知道了,我去看看他,等我披件衣裳。”

她回进里屋扯了件外裳披着,领上荷珠去往主屋,夜风真有些刺骨,她进屋仍抱着自己的胳膊,远远瞧见仇彦青躺在里间的罗汉床上,躺平了才看得出原来他人这么高,得在坐榻上蜷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