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为替(45)
荷珠错愕,“啊…大少爷他未免……”
柏姑姑冷声道:“这不是你该说的,出去了也不许乱嚼舌根。”
梁韫听她们这么讲,迷迷糊糊坐起身,伸手要镜子,“怎么了?让我看看。”
这一看,满目的斑驳红痕,梁韫羞愤异常,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做,好在几乎都能藏在衣领下,她对镜掐着自己颈部皮肉狠揪几下,直到揪出痧来才肯罢休。
荷珠看不明白,也不敢出声,她不知道这是梁韫揪给陆夫人瞧的,毕竟梁韫鲜少生病,陆夫人不可能不来探望,这要是叫她瞧出个好歹,述香居可就要鸡犬不宁了。
陆夫人得知她生病,果真大早上领着大夫来瞧,她见梁韫病得这副模样,好不惊诧,“这是怎么弄得?几时见你病得这样重过?可是你房里的人昨夜忘了烧炭?怎么这样烫!”
梁韫在柏姑姑的搀扶下支起身来,“太太,您来了,我应当是昨夜在院子里吹风受了寒,发一场汗就好了。”
“我能不来吗?怎的连
嗓子都这般沙哑,快别说话了,躺下去,先叫大夫给你瞧瞧。“陆夫人瞧见梁韫脖颈上青紫一片的痕迹,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你这孩子,这又是谁的主意?将你给揪成这样。”
柏姑姑低眉顺眼替梁韫担下来,“回太太的话,这是我们老家的法子。”
陆夫人不疑有他,咂舌道:“姑姑你也真是,韫儿岂能用那些粗鄙的法子!这些印要是消不下去,就是我都不能饶你!”
“别…”梁韫赶忙道:“姑姑也是为我好。”
“好了好了,我晓得,不会真的罚她,你快躺好。荷珠,将帐子放下来,大夫还在外头候着,把人领进来吧。”
就这么乱中有序地请大夫进来替梁韫把了一脉,大夫说她就是受寒,留下一帖温补的药方便走了,这大夫是仇家认可的老大夫,陆夫人忙按照他说的在梁韫屋里开窗通气摆熏炉,亲眼瞧着梁韫将药喝干净,这才松口气。
梁韫勾扯嘴角,不忘安慰陆夫人,“得亏这阵子造船厂有大少爷,否则我这一病,不知道要耽误多少事。”
“你就别想着造船厂的事了,我看你就是太劳累,将身子给累垮了。”陆夫人这下动了真感情,趁荷珠去送大夫,压低声量道:“也是因为彦青,叫你操心了。”
提起这个名字,梁韫不由将目光躲避,被衾下的双腿也并拢着弯曲起来。她没有做声,微微笑了笑,陆夫人见状以为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连忙起身,叮嘱她好好歇息,便也走了。
下晌的时候林姨娘和小钰姨娘来瞧她,陪着梁韫在屋里坐了会儿,梁韫这时候能说能笑,就是不知怎的到了傍晚又烧起来,她自己都说不上个所以然,只得又躺回去。
仇姝仇放下了学来望她,却被拦在了外头,荷珠说少奶奶睡了,请他们明日再来。
仇姝眨眨眼睛四下看了看,“大哥哥呢?大哥哥还没回来?嫂嫂病成这样怎么不见他?”
荷珠道:“清早大少爷就出门去了,那会儿少奶奶还没起呢。”
仇姝蹙眉:“这可不行,大哥哥这几日总是在外头有应酬,那要是回来的晚了嫂嫂不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仇放在旁颔首,“我生病最怕自己待着。”
仇姝顺理成章道:“那我们快把大哥哥叫回来吧,别让嫂嫂久等。”
仇放一愣,“上哪叫?”
“造船厂呀!”
“我们两个去?”
“你不想去我就一个人去。”
仇放听她这么说,自然急了,“我想去!谁说我不想去!”
仇姝面露喜色,随即掩饰过去,他们两个都是活泼的年纪,嘴上说去造船厂叫大哥哥回来,心里想的却都是出府,因此极默契地没有征询林姨娘许可,领着家仆就出府去了,横竖回来也是两个人一起挨骂,也不孤独。
这时候的造船厂人还多着,有了前车之鉴,仇姝叫家仆先去通传,随后这才大摇大摆跟着严先生进去寻大哥哥。
不过她的眼睛总在四下张望,仇放以为她在找大哥哥,其实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谁突然出现,只是当她瞥见远处抱臂而行的高大男子,眼睛便忽地一下亮了。
“你先找大哥哥去,我马上来。”
仇放没反应过来呢,扭脸就见仇姝跑远,他倒也习惯了她这个我行我素的脾气,自顾自跟着严先生见大哥哥去了。仇彦青见他来,颇有些惊喜似的,“你是自己偷偷来的,还是姨娘准许你来的?”
林姨娘怎会准许他跑来,仇放嘿嘿一笑,避重就轻道:“是和姐姐一起来的,不是自己来的。”
“你们两个怎么会约好了上造船厂来?”
险些忘了正事,仇放一拍掌,“大哥哥你快回家看看吧!嫂嫂病了,烧得可厉害了,从早晨病到现在。”
仇彦青眼中原本的轻快一扫而空,“她病了?”
仇放颔首,“是呀,你几时回去?可别在外头耽搁,嫂嫂要伤心呢。”
仇彦青看向严先生,后者颔首示意没有更多事务待他处理,“大少爷您要有急事这就回吧,别叫少奶奶久等。”
“那好,我这就回去了。”仇彦青转而问仇放:“姝姐儿呢?我领你们回家去。”
这可给仇放问住了,他转身指向前边,“我也不晓得,她刚来没多久就突然丢下我跑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
那就有些麻烦了,造船厂地方大不好找人,仇彦青又急着回去,不可能留下来等仇姝。仇放眼睛滴溜溜一转,主意这就有了,“那我在这儿等她,大哥哥你去吧,有严先生在我准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