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另一节蹴鞠课。
他起初,是不怎么想去的……
*
等幼儿园午睡起床,用间点的时候,陆衍已经到了蹴鞠场,自己将蹴鞠框拖了出来,也从中拿出蹴鞠球,一个接一个的踢着。
是热身,也是打发时间。
终于,等了好久,终于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在身后想起。
陆衍不知怎么的,是有些紧张。
昨日有个家伙才哭成那幅模样,连他吼了,他在想他稍后转过去,是该什么表情才好?
尽管方才就在想,但一直想到眼下也没结果。
终于,扶光朝他扑上来,“二叔!!!”
他不得不转身,也不用想了,想到什么说什么吧。
陆衍转身,扶光果真冲入他怀中,他笑了笑,抱起扶光的时候,目光依次扫过身后,是,几个孩子都在,也有人一道跟来——但跟来的人是衡芜,不是喻宝园。
陆衍说不清哪里不对,就是,眸间略微失望,但没怎么显露。
“世子。”衡芜朝他福了福身。
“嗯。”陆衍淡声,想起上次宝园在一侧做助教的时候,自己就同这群孩子差不多,一起看着蹴鞠球,一起说着话,他还逗她,踢得到处跑着……
陆衍原本不应该问的,还是问起,“喻宝园呢?”
还不待衡芜出声,扶光很认真得同陆衍说道,“二叔!宝园不舒服,先回家了!”
不舒服,回家了?
陆衍意外,他方才怎么没听亭子说起。
“什么时候的事?”陆衍问起。
衡芜应道,“几位公子小姐午睡后,宝园公子脸色看起来煞白,扶音说一看就知晓宝园公子不舒服,要给宝园公子号脉看看,宝园公子说有时候会,躺一躺就好了。”
陆衍皱眉,“严重吗?”
衡芜是府中的人,所以陆衍问起的时候,也应得仔细,“奴婢一看就觉得宝园公子肯定不舒服,但他自己说没事。说下午主要是蹴鞠课,他不在也行,让我和扶音照看好几位公子小姐。”
陆衍没说话了。
青黛抬头看向陆衍,“二叔,宝园是不是生病了?”
米宝很难过,“宝园生病,肯定很难受,我也很难受……”
贺团团急得不行,“我想宝园了,怎么办呀!”
贺淼也看向陆衍,虽然没说话,但眼中都是担心。
陆衍心中轻叹,怎么病了?
*
小楼阁楼中,喻宝园窝在被窝里,额头都是冷汗,是很难受模样,也裹成一团。
倒不是冷,是真的不舒服。
老太太担心,“宝园……”
喻宝园轻声道,“没事,祖母,就是月事来了,有些疼。”
老太太叹道,“水袋还暖吗?”
宝园点头,“暖呢!”
老太太心疼,“是不是近来沾凉水了?你一惯怕冷,碰多了凉水,月事就是疼。”
喻宝园怕老太太担心,宽慰道,“没有,都是温水,祖母别担心,就是忽然有些疼,睡一觉就好了。”
她从小就跟在老太太身边,月事疼的时候是不是睡一觉就好了,老太太心中清楚,是怕自己担心,所以避重就轻。
“可是蓝城那段路上折腾的?”老太太心疼。
宝园伸手握着祖母的手,也靠在祖母手上,“不是,就是最近太累了,躺一躺就好了。”
虽然她没说旁的,但老太太眼瞎心不瞎,她这样靠在她手背上,是心中藏了事情没说。
老太太拢眉,“宝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祖母?”
祖母忽然问起,喻宝园没出声了,怕告诉祖母青石镇的事情,让祖母伤心,但祖母都这么问了,她不能不应声,喻宝园再次避重就轻,“没什么,祖母,我就是想家了。”
老太太心底澄澈。
忽然想家,要么是遇到不如意的事,要么,就是委屈了……
老太太何其精明,想起她这些日子都在平远王府。
不如意也好,委屈也好,应当都同王府中有关。
老太太轻声道,“丫头,想家了,我们就回去,不在这里呆了,祖母也想家了。”
老太太忽然这么说,喻宝园咬唇,强忍着心中的难过,不想同祖母说青石镇……
但又怕祖母听出端倪,喻宝园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而温和得朝祖母道,“不急,等祖母的眼睛治好了,我们祖孙两人就一起回去。”
听她这么说,老太太反倒没说话了。
稍许,老太太开口,“宝园,你同祖母说,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祖母就你这么一个孙女,咱们这病就是不治了,祖母也不想看你受委屈的模样,我们回家去。”
老太太是心疼她。
宝园是老太太带大的,老太太怎么不清楚她的脾气和性子。
从小到大,宝园都是和善待人,同旁人客客气气,也笑脸相迎,所以说左右逢源也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好,宝园这里很少,或者几乎没有这样过。
老太太心中有自己的断定,也有自己的生活智慧。
忽然被老太太问起,喻宝园忍着眼中氤氲,尽量平复喉间哽咽,轻声道,“不是,祖母,是这次来月事太疼了,疼哭了。”
老太太顿了顿,没有再戳穿,“那我去给你弄些红糖姜水。”
“我自己去。”宝园想撑手起身,老太太坚持,“你躺好,我去。我请屏山帮忙就是,不用管我这处。”
屏山是照顾祖母的侍女。
所以的确不用老太太亲力亲为,只是要想办法搪塞过去,怎么会要红糖姜水,但有祖母在,喻宝园可以不用操心这些,祖母会妥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