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老二在国子监学子的呼声中很高,也震动了朝野。
他自然是盼着老二会在燕韩搞砸,或是客死燕韩的那个……
该做的小动作他也做了,但老二命大。
事实上,老二这招以退为进确实凑效。
他在国中并无多少建树的几年,老二却在燕韩突飞猛进。
因为有秦朝晖在,老二即便什么都不做,燕韩同西秦之间的关系也趋于缓和。
老二虽然人不在京中,但这些年老二在燕韩国中所主导和力推缓和两国关系的举动,都让老二在父皇眼中,甚至朝中的威望更上了一个台阶。
附庸在老二手下朝臣多了很多。
每每听到朝中关于西秦与燕韩两国之间经贸互通频繁之类,都会有人站出来替老二和昀王说话,他都忍不住心底涌起一股火气。
昀王身份特殊,是宁帝的堂弟,也是燕韩国中心照不宣的皇位继承人。
将老二同昀王放在一处,如同有意无意拉高老二的地位。
他便越发像一个名义上的东宫。
父皇原本就是个闲散郡王,能有多少主见。
朝中说什么,父皇就人云亦云什么。
父皇近来对老二赞许有佳,让他如同芒刺在背。
而老三这处也不见消停。
中宫极力促成了老三同云安侯府的婚事。
云安侯府虽然偏安一隅,却是西秦国中的老牌世家。
尤其是这十余年,在邵清越的手中,富甲一方,锋芒毕露。
邵清越有野心,云安侯府想要更进一步,就需要更大的权势和地位。
支持他,或者支持老二,云安侯府能走到地方都有限。
但如果支持老三,云安侯府就可能再出一位上君。
邵温澜就是一个草包,邵清越将他推出来,就是为了堵住旁人的嘴。
老三要的是同云安侯府的支持和绑定,邵温澜是不是草包,对老三来说都不重要。
邵清越躲在幕后,要瓦解老三同云安侯府的关系,就只能从邵温澜身上做文章。
这趟邵温澜入京,邵清越名义上不好直接跟着,但其实也离京不远,邵清越自己也怕自己的草包弟弟闯祸,牵连这桩婚事。
但只要邵清越不在,他有的是机会让邵温澜那个草包惹事。
邵温澜在京中有一帮狐朋狗友,这帮世家子弟终日混在一处,太尉夫人生辰也聚在一处喝酒。让人在邵温澜酒里添些让人张狂的东西不是什么难事。
他就推波助澜了一步,没想到邵温澜自己这么争气,直接惹到了老爷子。
掐着老爷子好容易找回来的外孙子的脖子,险些将人掐昏死。
直接被老爷子打断了腿。
邵清越得知后,当即入京。
但无论老爷子,还是陆衍,都没有给邵清越缓和的机会。
他再让人在朝中煽风点火,邵温澜同老三的婚事在朝臣和父皇眼中就越发刺眼。
他也没想到,邵温澜这么会给自己加戏。
这一出后,老三也不得不划清同邵温澜的关系。
因为一个邵温澜,不足以去得罪平远王府。
但邵清越还是邵清越。
旁人都以为这桩婚事已经没有转机,但邵清越不知同中宫谈拢了什么利益,中宫也好,朝臣也好,都给父皇吹风讲理,让父皇默许了这门亲事从邵温澜变成邵清越。
而邵清越也用王乐翕堵住了老爷子的嘴,让邵温澜同王乐翕完婚,淡出了旁人视线。
原本一个老三已经让人头疼,再加上一个邵清越,越发让他坐立不安。
所以他这趟也是被逼无奈,在早朝时主动请缨同秦朝晖一道送昀王回燕韩,然后接老二回京。
老二老三跟前,他总要搬回一局。
想将他从东宫的位置上拉下来,没那么容易。
所以,他不得不铤而走险同秦朝晖来燕韩一趟,想借此巩固自己的地位,获得更多筹码。
但秦朝晖的死,充满了蹊跷之处。
他没想到他此行最大的屏障都死在了燕韩京中。
这让他措手不及。
只想尽快离开燕韩京中,以谋后事。
燕韩不会对秦朝晖动手,老二自己都在燕韩国中,无疑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得不偿失。
也不是老二。
只有老三。
秦朝晖一死,稻城附近,郭立阳就起兵造反。
蚍蜉撼树,郭立阳不傻。
郭立阳是用来转移视线的。
秦朝晖身死,郭立阳兵变,朝中上上下下的视线都在这几处……
父皇想要稻城附近安稳,就要倚重稻城附近最近的驻军之地,云安侯府的封地。
所以邵温澜和老三的婚事就提上了日程。
若这背后真是老三,那这一环接一环,老三走得很稳。
如今将他和老二困在燕韩,即便她不想他们回去,但也不可能他们二人一个都不回去;老三心里应当清楚,只是时间问题。
那老三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东宫拢紧眉头。
东宫对面,陆衍催了声,“殿下。”
东宫顿了顿,忽然回过神来,赶紧道,“想一步棋,想出神了,真是一步大棋,稍有不慎就全盘皆输。”
陆衍看他。
东宫深吸一口气,看模样是没有心思再对弈了,遂再问起,“修颐,宁帝这处,要不要再去探探口风?如今你也来了些时日了,宁帝再让我同老二留在这里,怕是不妥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