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马上威风凛凛(416)
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她披着夜露闯入御书房,将染血的南洋舆图拍在案上时,发间还沾着护城河畔的芦苇絮。
“准奏。”他挥袖示意赵太监拟旨,目光扫过张妃惨白的脸,“传朕口谕,各宫妃嫔无诏不得擅出宫门,御膳房每日膳食由凤栖宫派人监看。”
李权臣突然冷笑出声,蟒袍金线在穿堂风中簌簌作响:“皇后娘娘好手段,只是这暹罗铜钱...“他靴尖碾过滚落在地的半枚钱币,铜锈里渗出的靛蓝色液体竟将金砖蚀出细孔。
凤如倾腕间玉镯清脆相击,十二名御林军齐刷刷亮出镌刻狼头的佩刀。
她俯身拾起铜钱时,袖中北疆雪狼瞳镜片闪过寒芒:“李大人可知暹罗有种淬毒术?将海蛇毒液封在铜钱夹层,遇热即化。”
说着将铜钱掷入香炉,腾起的青烟中赫然显现暹罗文字——正是李权臣别院的方位图。
朝堂哗然声中,王忠臣突然捧出紫檀木匣:“臣启奏,昨夜暹罗使团画舫起火,抢救出此物!”
匣中染血的密信铺展开来,浸泡过赤铁矿粉的字迹在晨光中扭曲成眼镜蛇纹样,清楚记载着李权臣私调南洋水师的日期。
“不可能!”
孙谋士突然扑向木匣,袖中暗藏的毒粉还未洒出,就被御林军反剪双臂按在地上。
他挣扎时扯开的衣襟里,赫然露出与暹罗密使相同的海蛇刺青。
凤如倾缓步走下玉阶,翟鸟金绣
在青砖上拖出血色残影。
她停在李权臣面前时,发间东珠突然迸裂,细碎的金刚石粉末簌簌落在对方蟒袍上——那是三日前掺在太后赏赐的胭脂里的特殊染料。
“李大人的金线蟒袍当真别致。”她指尖拂过刺绣眼镜蛇的獠牙,“听闻暹罗皇室的祭袍需用处女血浸染丝线,不知昨夜护城河那七具女尸...”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
凤如倾倏然转身,看见护城河方向腾起的黑烟在空中凝成眼镜蛇形状。
她藏在袖中的手指轻叩三下,远处钟楼上立即亮起狼烟——这是与潜伏在暹罗使团中的暗卫约定好的信号。
“报——”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跌进殿门,“暹罗画舫突然放出毒烟,禁军...禁军倒了大半!”
李权臣突然放声大笑,蟒袍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娘娘可知暹罗水师有种毒瘴,遇水即生?”
他猛地扯开朝服,胸前狰狞的眼镜蛇刺青正泛着诡异蓝光,“此刻护城河水闸已开,不出一刻钟...”
“李大人算漏了两件事。”
凤如倾突然击掌,殿外立即传来铁索绞动的轰鸣,“第一,本宫三日前就命金沙营将士用赤铁矿粉涂满了水闸齿轮。”
她说着掀开鎏金香炉,炉底未燃尽的毒菇粉遇风即燃,将空中飘散的毒烟烧成灰烬。
“第二...“她指尖轻点案上玉罄,清脆声响中,十二面绣着狼头图腾的战旗破窗而入,“金沙营三千精锐昨夜已换上暹罗水师服,此刻应该登上了李大人的私兵战船。”
季然霍然起身,腰间双鱼佩突然迸发刺目蓝光。
他想起凤如倾昨夜执剑划破他指尖取血时说的话:“陛下这玉佩沾染真龙之血,方能镇住南洋邪术。”
此刻玉佩蓝光所及之处,李权臣胸前的刺青竟开始溃烂。
蟒袍金线寸寸断裂,露出背后用暹罗密文刺着的海防图——正是三日前凤如倾让赵太监掺在胭脂里的特殊药水才能显现。
“押入诏狱!”季然挥袖时,龙袍上的赤铁矿粉簌簌飘落。
这些被凤如倾藏在熏香里的矿石粉末,此刻正与空中残留的毒烟发生反应,将李权臣的罪证永远烙在他皮肤上。
暮色降临时,凤如倾独自登上角楼。
她望着护城河畔逐渐熄灭的火光,指尖摩挲着染血的半枚暹罗铜钱。
赵太监悄无声息地出现,捧着的琉璃盏中游动着从张妃宫里搜出的蛊虫。
“娘娘,暗卫在铜钱夹层发现了这个。”
他递上浸过药水的绢帕,隐约可见暹罗文字写着“月圆之夜”。
远处传来画角声,北大营的战旗在晚风中舒展成狰狞狼首。
凤如倾将铜钱投入护城河,看着涟漪中破碎的月光,忽然想起妹妹咽气前攥着的,正是半枚染血的暹罗铜钱。
宫墙暗影里,李权臣别院的方向突然腾起幽蓝鬼火,那火光中隐约浮现出眼镜蛇图腾,在夜风中扭曲成新的阴谋形状......)
第239章 皇后娘娘垂帘听政
寅时三刻的朝露还未散尽,太极殿的金砖已映出暗潮汹涌。
凤如倾将赤铁矿粉抹在护甲内侧,抬眼时正撞见李权臣蟒袍上暹罗荧粉的微光——昨夜星象仪里偏移的北斗七星,此刻化作他腰间玉佩的七窍玲珑坠。
“皇后娘娘垂帘听政,怕是要效仿前朝妖后祸国!”
李权臣突然挥开象牙笏板,镶金边角的奏折砸在蟠龙柱上,惊起梁间栖着的三足乌铜雀。
凤如倾指尖划过鎏金凤座,十二重绡纱帘幕应声碎裂。
她踩着满地珍珠帘子踱下玉阶,绣着漠北苍狼的裙裾拂过李权臣蟒袍下摆,赤铁矿粉沾上暹罗荧粉的刹那,竟在青砖上灼出北斗缺位的星图。
“李相可知昨夜秦淮画舫的流水,浸透多少漕运账本的墨痕?”她转身时金镶玉护甲叩响龙案,震得满殿龙涎香炉齐齐迸出火星,“还是说......您想亲眼看看嫡孙宴客的《春江夜宴图》?”
王忠臣适时捧出鎏金木匣,匣中暹罗铜镜映着晨光,将画舫里推杯换盏的六部侍郎照得纤毫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