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马上威风凛凛(438)
当他将布条系在箭矢射向敌船时,特意让半幅绘着舰队布防图的羊皮卷落入海水——那图上标注的粮仓位置,实则是凤如倾布下的连环火雷阵。
“东南三百丈!“浑身是血的探子扒住主舰船舷,“林爷说...咳...他们的老巢在...在珊瑚冢的活泉眼...“话未说完,一支珊瑚箭自海底贯颅而出。
凤如倾俯身合上他怒睁的双眼,指尖沾到的血竟带着龙涎香的温度。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海面浮起大片死鱼。
凤如倾独自坐在浸透血水的甲板上,白玉似的手指正将龙涎香颗粒塞进玉哨孔洞。
身后传来银甲摩擦的细响,她不必回头就知道是谁——郑临渊的佩剑总会在鞘中偏移半寸,那是三年前被她用弯刀劈出的裂痕。
潮水开始退却时,第一缕阳光刺破乌云。
凤如倾忽然握紧开始发烫的玉哨,在她凝视的方向,海平线正在诡异地扭曲,仿佛有巨物即将破水而出。
咸涩的海风裹着血腥气在甲板上盘旋,凤如倾的银丝绦被月光浸透成霜色。
郑临渊解下银甲披在她肩上,铠甲缝隙里还嵌着半片珊瑚箭的残骸。
“寅时三刻了。“他指尖拂过她发间凝结的血珠,声音轻得像怕惊醒沉睡的海妖,“钱老在底舱煮了姜茶,去暖暖?”
凤如倾望着东南方翻涌的暗潮,忽然抓住他欲收回的手。
掌心那道三寸长的刀疤硌着彼此肌肤,正是三年前校场比武时她留下的。
郑临渊的喉结滚动两下,银甲下传来擂鼓般的心跳。
主舱忽传来铜铃急响,林舵手跌跌撞撞冲上甲板,怀中油布包裹的羊皮卷正渗出诡异的靛蓝色。
凤如倾抽刀划开缠了七层的海藻绳,卷轴展开瞬间,整片甲板竟浮起荧光——那些用鲛人血绘制的珊瑚冢密道图,在月华下显露出狰狞脉络。
“活泉眼在这里!“钱造船师的烟斗差点戳破羊皮纸,枯槁的手指颤抖着点向漩涡状的标记,“海尸船定是借泉眼阴阳潮汐...”
话音未落,林舵手突然扯开浸透海水的衣襟。
他胸口赫然印着半枚黄金面具的烙痕,边缘皮肉翻卷处竟嵌着细碎的龙涎香晶体。”
那些怪物戴着这样的面具,“他牙齿打颤,“在珊瑚冢深处...有座青铜祭坛...”
凤如倾的指甲深深掐入郑临渊的掌心。
当瞭望塔传来第三声夜枭啼叫时,她猛地展开舰队布防图,沾着龙涎香的血珠啪嗒坠在火雷阵标记上:“钱老,我要三百丈蛇骨钢网;郑临渊,带你的亲卫去改装桐油桶;林三哥...“她顿了顿,将染血的玉哨按在他烙痕上,“挑二十个敢喝鲛人血的兄弟。”
烛火在铜雀灯盏里爆开灯花,子时的潮声混着锻造声穿透舱壁。
郑临渊倚在铸炮坊门框上,看凤如倾将发梢咬在唇间核算火药配比。
海风吹散她束发的银丝绦时,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接,却抓到半截断裂的珊瑚箭。
“当年你劈裂我剑鞘时,眼神和现在一模一样。“他将箭尖抵在自己心口,“这三年我日日打磨,裂痕里嵌的南海珠粉...”
凤如倾突然夺过断箭扎进沙盘,正刺中珊瑚冢的祭坛位置。
摇曳的烛光里,她沾着火药末的指尖拂过他铠甲裂痕:“等焚尽那座鬼祭坛,我亲自给你锻把新剑。”
卯时初刻的晨雾中,舰队完成战备转换。
钱造船师捧着改良过的蛇骨钢网跪在甲板上老泪纵横,网上缀满的蜜蜡珠在曦光中流转七彩。
凤如倾正要试射新型火龙炮,瞭望塔突然传来惊呼——昨夜布置的探海铃阵,竟有七成铃铛不翼而飞。
“潮水退得太干净了。“林舵手抓起把湿沙,指缝间漏下的沙粒呈现诡异的螺旋状,“将军您听。”
凤如倾俯身将玉哨贴在海面,哨孔突然溢出灼热的龙涎香气。
在她骤然收缩的瞳孔里,倒映着海底某处缓缓睁开的黄金瞳。
第233章 敌舰果然中计
海天交接处泛起蟹壳青时,凤如倾的玄铁舰队已列阵
在珊瑚冢外海。
改良后的蛇骨钢网在船舷两侧张成蝶翼,蜜蜡珠折射着晨光,将整片海域染成琥珀色。
“左舷三寸,降半帆。“凤如倾扶着火龙炮的铜制准星,耳垂上悬着的赤玉髓突然泛起微光。
那是探海铃残留的感应珠,此刻正灼得她皮肉发烫。
林舵手猛转舵轮,战船擦着暗礁边缘划过,船底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郑临渊解下佩剑横在炮台上,剑鞘缝隙里的南海珠粉簌簌落在海图:“潮汐异常提前两刻钟,他们的祭坛...“话音未落,十二道水柱突然冲天而起,墨色战船如鬼魅般破浪而出。
那些船首雕刻着人面鱼尾的怪物,桅杆上悬挂的竟是用珊瑚骨拼成的星象图。
“三叠阵!“凤如倾挥动令旗,二十艘战船霎时化作三道弧线。
钱造船师亲自摇动绞盘,蛇骨钢网应声入水,海面顿时浮起万千磷光。
第一波箭雨袭来时,钢网上的蜜蜡珠突然迸发刺目光芒,将淬毒的箭矢尽数熔成铁水。
敌舰传来诡异的螺号声,海水突然翻涌如沸。
凤如倾抓起玉哨吹出长音,火龙炮的引信应声而燃。
裹着硫磺火球的铁弹呼啸而出,却在击中敌舰前被凭空出现的漩涡吞噬。
她瞳孔骤缩——漩涡深处隐约可见黄金瞳的轮廓。
“换穿甲箭!“郑临渊的吼声裹在咸腥海风里。
他铠甲上嵌着的家族徽记突然泛起幽蓝,那是郑氏与海上势力盟约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