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马上威风凛凛(451)
“跟着星位走!“林鹤羽甩出腰间铜铃阵,拽着凤如倾跃上屋脊,“萧老贼在江湖布下天罗地网,唯有泗水城的陈记当铺......”
破风声截断后半句话。
凤如倾反手将林鹤羽推向飞檐翘角,自己迎着箭雨翻身下坠。
绣鞋尖勾起晾衣绳上的红绸,在漫天霞光中舞成血色苍狼,将追兵引向城郊乱葬岗。
暮色四合时,两个身影从枯井爬进荒废的土地庙。
林鹤羽扯下染血的袖口包扎伤口,忽然盯着凤如倾后颈的北斗胎记怔住:“三年前中元节,是不是有个戴苍狼面具的人给过你妹妹半块玉佩?”
凤如倾拨弄火堆的手猛然顿住,火星溅在露出袖口的金簪上,“吾妻“二字在光影中明明灭灭。
她刚要开口,破庙窗棂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正是妹妹生前与暗桩联络的暗号。
“小心!”
林鹤羽的惊呼与箭矢同时抵达。
凤如倾侧头避开擦着脸颊飞过的鸣镝箭,箭身绑着的素绢在火光中缓缓展开,上面用荧粉写着: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这是妹妹最爱吟的诗句。
寒风卷着雪粒灌进破庙,隐约带来暹罗铜铃的震动。
凤如倾忽然将火堆踢向供桌后的帷幔,燃烧的布料露出墙上北斗七星状的孔洞,每个星位都嵌着半枚漠北狼牙。
当最后一片灰烬落地时,供桌下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
凤如倾攥紧妹妹留下的金簪,没注意到房梁阴影里,慕容老者正将新制的暹罗铜铃系上苍狼图腾的绸带。
青铜灯台突然自行转动,北斗狼牙孔洞中渗出荧蓝色的寒蝉幼虫。
凤如倾将金簪刺入天枢位,地面裂开时带起的腥风里竟裹着暹罗铜铃特有的檀香。
“这机关用了漠北王庭的七星锁。“林鹤羽用剑尖挑起星位上的冰晶,“但混着南疆蛊虫的黏液......”
话音未落,房梁阴影里突然坠下串铜铃。
慕容老者灰袍翻飞间已落在供桌前,枯瘦手指捏碎两颗寒蝉卵,荧粉在掌心凝成北斗图案:“三年前中元夜,老朽看见萧掌门戴着苍狼面具走进青州驿馆。”
凤如倾腕间银链骤然绷紧,北斗星纹在火光中泛起血色:“前辈为何现在才说?”
“因为他在等这个。“林鹤羽突然挥剑劈向慕容老者,剑锋却穿透虚影钉入墙内。
老者身影如雾霭消散,唯有供桌上多出卷泛黄的书信,火漆印正是玄天宗苍狼图腾。
信纸展开时簌簌落出冰晶,凤如倾盯着漠北文字写就的密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来三年前那场和亲,竟是萧掌门与漠北王庭联手设下的杀局——妹妹轿辇中暗藏的暹罗铜铃,早被灌入牵机散的雾气。
“泗水城往西三十里有座无名谷。“慕容老者的声音从庙外槐树传来,惊起夜枭扑棱棱飞向残月,“谷中寒潭底沉着玄天宗与漠北往来的账册,凤将军可要当心潭水会吃人。”
五更梆子响过七声,两人已换上渔家女的粗麻衣裳。
凤如倾将荧粉抹在船桨上,看它们在晨雾中画出北斗星路。
当扁舟穿过第七个溶洞时,潭水突然变得粘稠如蜜,桨叶搅动间带起森森白骨。
“是漠北巫医的化尸水。“林鹤羽将铜铃系在船头,铃声震碎水面漂浮的冰晶,“萧老贼连自己人也灭口。”
潭底青石板刻满苍狼图腾,凤如倾憋气下潜时,后颈胎记突然灼痛。
锈迹斑斑的铁箱被银链拽出水面刹那,十八支追魂箭破空而至,将小舟钉成刺猬。
林鹤羽挥剑斩断箭羽,却见箭杆中空处藏着蠕动的寒蝉幼虫。
“账册是鱼饵。“凤如倾擦去铁箱表面的荧粉,露出底下北斗七星状的锁孔,“萧掌门在等我们找到这个。”
金簪插入锁眼的瞬间,潭水突然沸腾。
成群的寒蝉幼虫裹着尸骨浮出水面,在晨光中拼成巨大的苍狼图案。
凤如倾冷笑挥链,北斗星纹绞碎幻象时,铁箱里滚出枚刻着“萧“字的玄铁扳指。
“三年前青州驿馆大火后,萧掌门右手少了小指。“林鹤羽用剑尖挑起扳指内壁的铭文,
“这上面却写着‘漠北王庭第七狼卫’。”
正午阳光刺破雾气时,两人循着账册线索找到荒废的铸铁坊。
凤如倾抚过熔炉边残留的苍狼箭簇,忽然将账册抛入炉火。
荧蓝色火焰腾起时,空中飘落慕容老者留下的素笺:酉时三刻,城南乱葬岗见。
残阳如血,凤如倾蹲在坟茔间擦拭金簪。
当最后一丝天光被夜色吞噬时,东南角突然传来三声鸦啼——正是妹妹生前常用的暗号。
她刚要起身,林鹤羽突然按住她肩膀:“泥土有新翻动的痕迹。”
银链扫开浮土,露出半截缠着暹罗铜铃的断指。
凤如倾瞳孔骤缩,这枚翡翠戒指正是妹妹及笄时,她亲手从漠北商队抢来的战利品。
“萧掌门在示威。“林鹤羽剑锋挑开铜铃,内壁赫然刻着北斗星纹,“但他不知道......”
话未说完,西北方向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凤如倾反手甩出银链缠住偷袭者的弯刀,刀柄镶嵌的漠北红宝石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黑衣人蒙面布被链风掀开的刹那,露出下颌处北斗七星状的疤痕。
“三年前运河边的狼群袭击......“凤如倾腕间银链突然暴起,北斗星纹如蛛网罩住黑衣人,“原来是人扮的。”
黑衣人喉间发出嗬嗬怪笑,突然咬破齿间毒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