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十三(23)
鞭头顺势抛出,直击女子姣好的容颜。叶婵一把推开沈难,出手拔出他怀里的剑格挡,九节鞭随即缠绕了上去,剑身仿佛被牵制住了,乘鹤疾步上前与叶婵对上了拳脚。
虞娘子跌坐在美人榻前,失魂落魄。沈难乘机摸了过去,明堂中间缠斗的二位又分开,九节鞭在空中飒飒作响,银环转而成了光影。
一扫而过,半高的油灯落了好几盏。
反应敏捷的沈难趴在地上,转头对上了角落里应逐星的眼神。
少年的眼睛转瞬就亮了,像是见到了熟人。应逐星在地上蛄蛹着,想尽量靠近沈难。沈难望了望尚远的虞娘子,决定先帮帮这个年轻人。
他拿出了塞在应逐星嘴里的布团,在少年身上找了一圈。这人被绑成了蚕茧,一时间竟找不到什么破绽。应逐星动了动酸涩牙关,“笨蛋,拿我的青霜剑过来呀。”
“什么剑?”他问
“就旁边那把。”应逐星用下巴给沈难指路,“剑鞘上有块青玉镶嵌的。”
沈难弓着腰走过去拿到剑,剑身一展有微弱的青光。锋利的剑锋吹毛可断,很快割断了麻绳,应逐星松了松手腕,夺过青霜剑直接冲进了乘鹤与叶婵的战局。
叶婵一转头多了个人,剑身翻了个花,抬手一掌将刚来的应逐星震了出去。
“诶——”尚未反应过来的应逐星,猛地摔了屁股蹲。他愣愣道:“发生了什么?”
自己不是进去帮忙的吗,怎么被打出来了...旁边的沈难忍不住笑出声来,嘴里还说着风凉话,“她们女子动手,你又何必掺和。”
“谁想到这么厉害呀。”应逐星有些郁闷,“难怪你都不拔剑。”
“剑?”沈难掂了掂手里的两把剑鞘,“我哪里有剑,这不都是你们的剑鞘吗?”
应逐星不忿地拿回了剑鞘,沈难不急不慢道:“我师父自有分寸。”
兵器中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的路数有很多,叶婵的剑在九节鞭面前明显吃亏的,乘鹤灵活似蛇,多次险中求生,差点伤到了叶婵。
但奈何久攻不下,终究还是落败。
九节鞭脱了手,银剑横在颈侧,叶婵手里的剑往后退一分,乘鹤便也跟着退一分。女子气吐如兰,声音贴在她的耳边,“放了虞娘子吧。”
乘鹤不甘地咬着口中软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我根本就没有绑她,她要走就走呗。”
“好吧。”叶婵淡淡道。
应逐星老实本分地看着叶婵威胁乘鹤,小命捏在别人手里,土匪的嚣张气焰也不复刚才。看样子叶婵不想伤人,那个女土匪似乎也没有伤人的打算。这件事情有点问题,恐怕雷门那边出了事,才会殃及新娘。
应逐星盯着人分了神,目光流转到了叶婵手上,好漂亮的一把剑。没想到沈难的师父,是个如此年轻的女子,瞧着也并为比沈难大出多少。
“你师父也是山外谷的?”应逐星用手肘戳了戳沈难。
“你这不是废话,”才说完沈难又道,“你认识我...吗?。”
应逐星摸不着头脑,“你不认识我吗?”
他问:“你谁呀?”
“青阳宗应逐星。”
“哦。”
.....
叶婵抬剑放了乘鹤,折腾了半夜了,她都快困了。乘鹤哀怨地盯着叶婵,她视若无睹,朝着地上的虞娘子道:“娘子地上凉,和我们回去吧。”
虞娘子愣愣地点了点头,擦干了眼角的泪。角落里的沈难与应逐星搭着伴,两人的叙旧似乎中道崩殂,双方都无言以对。
叶婵出门看了看天,“再不回去,九华山的天就要亮了。”
乘鹤郁郁不乐地看着众人的离去,原是做好事平白生了一肚子闷气。应逐星特意从她面前经过,摆出来一副得意的嘴脸,真是报应不爽,人在做天在看呀。
虞娘子畏畏缩缩地走在叶婵与沈难中间,乘鹤还是没忍住,“雷吟要死了,你还要嫁吗?”
其余三人听闻这个消息,俱一惊。
唯有虞娘子面不改色,“我知道...”
第13章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夜探雷门。
三个月前,雷门有一封信来临泉。
冬日大雪封路,这封信迟了半月才到,虞栎收到信后心事重重。她写了一封信回去,等到开春二人婚期将近,还是没有回音。
虞栎心里隐隐不安,雷门大约是出事了。出嫁前,她花五百两白银去烟雨楼寻求护卫,无论如何这门亲事,她嫁定了。
那年雷门少主亲自上门提亲,要娶足不出户的虞家娘子,金丝楠箱子装的聘礼罗列了一条街,同行的小厮站了一排,这可着实把整个临泉都惊了一惊。
加之雷吟生的温文儒雅,少有江湖杀戮之气,临泉百姓都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也不知怎的就落到了虞家娘子头上。
从天而降的婚事,打了虞家一个措手不及。
虞老爷觉得这是块烫手山芋,但耐不住雷吟心诚,再三恳求。
最终还是闺房里的虞娘子自己做主,亲口允下了这门亲。
但虞家不舍得掌上明珠,便将婚期推迟了两三年。
才到这年春日...
乍暖还寒过后,九华山冰雪消融,雷门那边的消息递到了威猛寨。
从前流落江湖时,乘鹤欠下雷吟一个人情。
今夜她人也拦了,架也打了,该做的都做了,该还的也还了。
乘鹤瞧着虞娘子决绝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她默默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信里雷吟亲笔写的退婚书似乎有些烫手。
虞娘子...应该是不想要了。
乘鹤刚输给了外人,丢了脸,她可不想厚着脸皮追上去。